与此同时,大锦京都的皇宫里,刚从外游历归来的三皇子,正跪在御书房内,带来了一个让皇帝震惊不已的消息。
皇帝握着御笔的手猛地一顿,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你把契国九皇子带回来了?你好端端的,把敌国皇子弄回京城做什么?”
“父皇息怒,”三皇子叩首回话,语气从容,“儿臣在外游历途中,恰巧遇到他当时突然晕倒在路边,见他气息微弱,总不能见死不救。
直到带回京城,才在他贴身衣物里发现了一块契国皇室玉佩,儿臣找人看过,那上面刻的字是“九”的意思,这才知晓他的身份。”
“胡闹!”皇帝拍了下御案,“赶紧把人给朕送走,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父皇,”三皇子抬头,眼中带着一丝笃定,“儿臣听闻,这位九皇子是契国萧皇后最疼爱的儿子。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用他来跟契国谈条件?
燕云十六州本就是汉家故土,世代归中原王朝所有,不过是被异族强占罢了。
如今用九皇子一人换回这片失地,不费一兵一卒,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听罢,那只险些拍案的手缓缓落回案上。
若真能收回燕云,这份功绩足以载入史册,连父皇都未能实现的事,竟要由他完成。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发热,终究是动了心。
“传朕旨意,”他沉声道,“让太医即刻为九皇子诊治,再令禁军严加看守,不得有半分差池。”
一旁的三皇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可在皇帝目光扫来的瞬间,他立刻垂首敛眸,将那点情绪藏得严丝合缝。
皇帝倒有些意外,往日里不甚起眼的三皇子,竟也有这般见地。
他暗自点头:朕的儿子,怎会个个都像老大、老二那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归还有老三、老五这几个心思透亮的。
“此事若能成,你当记首功。”皇帝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
三皇子忙躬身回话,语气恳切:“儿臣不求封赏,只求能为父皇分劳解忧,别无他想。”
皇帝闻言,略一沉吟:“既愿为朕分忧,不如选个去处历练一番。你想往哪处去?”
“儿臣想去军器监。”
这话让皇帝着实愣了下:“你为何偏选这处?”
“儿臣素来对兵器颇有些兴趣,想去那边多学些实用本事。”三皇子垂眸答道,神色依旧恭谨。
皇帝挥了挥手,语气松快:“既是你自己选的,便去罢。”
三皇子叩首谢恩,退出御书房。走到殿外,他抬头望了眼高远的天际,长长舒出一口气。
眼底那抹恭顺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那个位置他不能争一争。
契国皇宫内,萧皇后近来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往日里端庄锐利的眉眼,此刻满是掩不住的愁绪与疲惫。
她拉着萧瀚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话里满是委屈与焦虑:“长兄,洪儿年纪小、性子胡闹,你怎么也由着他去?
如今他生死未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洪儿,我的洪儿……”
说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压抑多日的担忧终于在此刻爆发。
萧瀚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心中又疼又悔。
他何尝不担心耶律洪的安危?更自责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了洪儿的请求。
那时洪儿跟他说,想立点军功,免得总被其他皇子嘲笑“只会靠母后”。
他也想着,有军功傍身,对洪儿日后争夺储位至关重要,便应了下来。
可谁能想到,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的突袭任务,竟让洪儿大败,连人都没不知所踪。
两人正一筹莫展,下方突然传来急报:耶律洪此刻身在大锦,若想赎回人,须以燕云十六州来换;否则,耶律洪便要一辈子在大锦做质子。
萧瀚顿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卑鄙小人!原来是他们掳走了洪儿!我这就点兵,直捣大锦狗皇帝的老巢!”
萧皇后急忙上前拉住他,语气急切:“兄长不可!洪儿还在他们手中,万一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伤了洪儿怎么办?”
萧瀚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冷静。
他的确能领兵出征,可若大锦那边拿耶律洪泄愤,后果不堪设想。“难道……真要把燕云十六州拱手相让?”
“不然还能如何?”萧皇后沉声道,“若洪儿当真在他们手里,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况且,就算给了他们,也要有本事守住才算数,兄长觉得呢?”
萧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绷的脸色缓缓舒展:“你说得对。他们以为燕云十六州是地图上划一笔就能占有的?
那地方被我们契国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是多民族混居之地,民心、根基都在我们这边,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掌控?”
两人四目相对,默契地笑了起来,仿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契国遣使赴谈,地点定在秦将军驻守的鹿城。
谈判进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契国同意以燕云十六州换回九皇子,前提是需在鹿城当面确认九皇子的身份。
大锦皇帝不敢怠慢,当即调派禁军护送,又遣太医随行照料,临行前再三叮嘱,务必确保耶律洪的安全。
可意外终究还是在途中发生了。一行人歇脚用餐,耶律洪才吃了半碗,突然身子一僵,随即七窍流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为首的禁军统领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完了!
方才左眼皮一直跳,竟应在这等祸事上!
契国皇子死在他眼皮底下,别说官职,他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随行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强撑着上前查验,忽而,便猛地后退半步,失声惊呼:“砒……砒霜!是砒霜!”
一番紧急排查后,一名负责耶律洪膳食的小兵被揪了出来。
重刑之下,他很快招供:此事是五皇子主使,毒药是叶熙的人在制作面食时就下在里面的,而那碗有个小标记的方便面是他亲手给耶律洪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