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院的浮空阶梯缓缓降下时,冥渊倚着雕花栏杆,将最后一颗焦糖布丁丢进嘴里。暗红色眼眸扫过远处并肩走来的两人,故意提高声调:“喂,要不要来我家玩?”他甩了甩袖口的金丝刺绣,漫不经心的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帝洛川的蓝眼睛瞬间亮起,黑发随着步伐轻晃;林泽轩的银白睫毛微微颤动,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动作默契得如同一个人。
皇家马车停在广场时,鎏金雕花的车厢折射着夕阳的余晖。冥渊踩着铺着天鹅绒的踏板上车,掀开缀满珍珠的车帘,冲他们挑眉:“愣着干什么?”车厢内,柔软的紫貂皮坐垫泛着微光,水晶杯里的冰饮正冒着寒气,隐约还能听见车载魔法阵发出的嗡鸣。
林泽轩刚落座,就被车窗上流转的防御符文吸引。他伸手轻轻触碰,金色眼眸泛起涟漪:“这是王室特有的‘星轨守护阵’?居然能随着攻击自动变换形态......”话没说完,车身突然晃动,他下意识抓住一旁的扶手。
帝洛川几乎是同时伸手护住他的肩膀,蓝眼睛里满是担忧。而始作俑者冥渊正翘着二郎腿,把玩着魔杖上的红宝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坐稳了,本王的车夫最喜欢玩‘云霄飞车’。”话音未落,马车突然腾空而起,在云层间穿梭,惊起一群泛着荧光的魔法鸟。
林泽轩的银发被风吹得凌乱,却笑得灿烂;帝洛川将被风吹跑的帽子扣回头上,蓝色眼眸里盛满纵容。冥渊望着两人的笑脸,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慌忙别过脸,低声咒骂:“没见过世面。”可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宫墙在望时,守卫们齐刷刷行礼,鎏金门扉缓缓打开。仆人们聚在回廊窃窃私语,捧着托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王子殿下第一次带朋友回家,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少年,居然愿意和别人分享这座华丽的宫殿。
“随便坐。”冥渊甩下披风,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丝绸衬衫。他踢开地上的软垫,指了指堆满魔法典籍的沙发,又冲着 servants 喊道:“把冰镇的樱桃汁和松露饼干端上来!”转身时,他看见帝洛川正仰头打量穹顶上的星图,林泽轩则蹲在波斯地毯上,逗弄着突然窜出来的魔法猫。
夕阳的余晖透过彩绘玻璃,在三人身上洒下斑斓的光影。冥渊倚着立柱,望着这幅从未有过的画面,突然觉得,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宫殿,好像也没那么空荡荡了。
暮色将鎏金宫墙染成蜜色时,冥渊踢开软垫,抓起案头的鎏金怀表。表盖内侧镌刻的龙纹映着他不耐烦的神色,暗红色眼眸扫过正在翻阅魔法典籍的帝洛川和蹲在地毯上研究地砖符文的林泽轩。
“都别磨蹭了。”少年扯松领口的宝石领结,黑色披风扬起时带落几页羊皮纸,“今晚王都的烟火大会,本王准你们陪我去。”他刻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转身时悄悄屏住呼吸——直到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林泽轩轻柔的“好”,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马车驶出宫门时,天边的晚霞正烧得浓烈。帝洛川抬手掀开缀满珍珠的车帘,蓝眼睛突然亮起:“看!”远处的护城河上浮着数以千计的琉璃灯,每盏灯里都蜷缩着萤火虫大小的光灵,它们振翅时泛起的微光与晚霞交织,在水面铺出流动的银河。
林泽轩的银发被夜风掀起,金色眼眸倒映着粼粼波光。他伸手接住一盏漂亮的琉璃灯,指尖触到灯壁的瞬间,光灵突然化作蝶形,绕着他的手腕盘旋。“听说这些光灵会记住触摸者的气息。”少年转头看向冥渊,耳尖泛起薄红,“殿下,你要不要......”
“幼稚。”冥渊别过脸,靴尖却无意识地蹭着车厢地板。他当然知道烟火大会的规矩——情侣会共放一盏琉璃灯,让光灵见证誓言。余光瞥见林泽轩有些失落的神情,他突然扯过琉璃灯,粗鲁地将光灵抖落在掌心:“本王只是不想浪费。”可当光灵化作星屑没入皮肤时,他耳尖烧得通红,慌忙将手藏进披风。
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下时,喧天的锣鼓声扑面而来。整条街道被魔法彩带装点得如梦似幻,商贩的吆喝声混着糖霜与香料的气息。冥渊刚跳下车,就被挤过来的人群撞得踉跄,后腰突然贴上温热的胸膛——帝洛川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蓝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小心。”
“谁要你多管闲事!”冥渊猛地推开他,却在转身时撞上林泽轩递来的糖画。银发少年的指尖还沾着融化的糖稀,金色眼眸亮晶晶的:“是殿下喜欢的暗龙形状。”少年将竹签塞进他手里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冥渊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柱窜上后颈。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护城河堤岸找到一处空位。林泽轩铺开随身携带的毛毯,帝洛川变魔术般掏出几罐冰镇果酒。冥渊咬着糖画,望着对岸升起的第一朵烟花——紫色的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碎片化作无数流星坠入河面,惊起满河琉璃灯摇晃。
“真美。”林泽轩轻声感叹,侧脸在烟花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冥渊鬼使神差地盯着他的睫毛,直到帝洛川递来的果酒罐碰到他下巴。蓝眼睛少年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银色项链晃出细碎的光。
“今年的烟花主题是‘绯色星雨’。”帝洛川突然开口,声音混着晚风飘进冥渊耳中,“听说最后一场烟花,会下整整三分钟的发光花瓣雨。”他转头看向冥渊,蓝色眼眸在夜色里如同深海,“要不要......”
“无聊。”冥渊粗暴地打断他,却悄悄往两人中间挪了挪。他听见林泽轩压抑的轻笑,感觉到帝洛川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随着午夜钟声敲响,天空突然暗下来。所有的琉璃灯同时熄灭,人群爆发出期待的惊呼。冥渊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觉得心跳快得离谱。
第一束烟花冲天而起,绽开的瞬间却是诡异的黑色。人群发出失望的嘘声,冥渊正要冷笑,黑色烟花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他猛地转头,正对上帝洛川和林泽轩故作镇定的表情,两人耳尖却红得要滴血。
“这是......”冥渊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话音未落,漫天烟花同时炸开,绯红的发光花瓣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林泽轩的银发落满花瓣,伸手接住一片时,金色眼眸映着流光;帝洛川的蓝眼睛盛满笑意,伸手替冥渊拂去肩头的花瓣,指尖在少年耳后停留了半秒。
冥渊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他想起小时候独自看烟火,那些绚烂的光芒总是冰冷的。可此刻,漫天绯色星雨中,身旁两人的体温比任何烟花都要炽热。他慌忙别过脸,低声咒骂:“下次再搞这种无聊的事,本王饶不了你们。”可攥紧的拳头里,却藏着偷偷接住的两片发光花瓣。
当最后一片花瓣坠入护城河,人群开始散去。林泽轩起身收拾毛毯,帝洛川仰头饮尽最后一口果酒,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冥渊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很想伸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温柔——但最终只是踢开脚边的石子,大步走在前面:“还愣着干什么?本王饿了!”
月光为三人的影子镀上银边,交错的步伐在石板路上敲出细碎的节奏。护城河的琉璃灯重新亮起,光灵们追着他们的脚步飞舞,将未说出口的情愫,永远封存在那场绯色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