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闻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终妥协地低头。
“行吧。”
被阳煦这么一折腾,活落到了他身上,结果他回到教室的时候,阳煦还在门口大放厥词说他是太子爷。
他真想一棒槌敲他头上让他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他都倒霉到连和温润做同桌的机会都失去了,只能跟一个二百五缠缠绵绵。
不过可能上天看他实在太可怜了,让魏之遥赐予了他一个机会。
路闻溪听见魏之遥抽到自己和温润做同桌的时候,差点发出峨眉山猴子般的“呀吼”声,见温润回头,撑着脸看着温润笑。
温润看路闻溪笑得可爱,愣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无声地问他:“这么开心呀?”
路闻溪看懂了温润的口型,挑了挑眉,配合地点了点头。
温润转了回去,脸上的笑意满满。
林惊蛰叹了一口气:“凳子都没坐热呢,同桌就要变成二百五了。”
温润听见林惊蛰对阳煦的评价,笑了半天。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命运的安排不可反抗。
几个人收拾收拾,就去找自己的座位和同桌去了。
路闻溪连回家的时候,都是一路哼着悦耳的小曲儿的。
温润听着觉得好笑,问他:“你是在故意和我炫耀你唱歌不跑调吗?”
路闻溪猛地想起来,幼儿园的时候,温润唱歌都跑调来着,瞬间哑声。
“小路哥哥,心机好重啊。”温润笑着调侃。
这个称呼还是小时候,路闻溪刚知道自己比温润大了小半年时,死皮赖脸让温润喊的。
温润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喊过了,这个时候喊,纯粹就是为了揶揄路闻溪。
路闻溪一脸无奈:“你体谅体谅我吧。”
温润听见这话,福至心灵:“路闻溪,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
“我只是没有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又不是三年没有见面,为什么这么在意啊?”
路闻溪语塞,偏头看了温润一眼,又认真看路,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
只是隐隐觉得,应该和温润待在一起。
温润半是玩笑半是真心话地说了一句:“但我又不是你亲妹妹,对我那么好。”
路闻溪看着温润的眼睛,总感觉里面有着他看不太懂的意思在里面。
“有什么区别吗?”路闻溪不去看温润的眼睛,“我对你好你还不开心。”
“你不可能永远都对我这样好。”温润回答。
“我当然可以。”路闻溪对这件事情很有自信。
温润笑了笑,没回答。
回到家里,路闻溪写完作业,坐在那里玩手机,刷到一个帖子,上面的标题写着“分离焦虑”。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进去。
帖子里让测试者想着一个人,然后想象自己和这个人的情况,去回答下列的问题。
照理来说,路闻溪不应该对这种测试感兴趣。
可他认认真真地做完了,还认真地算了分数去对应结果,得出他对温润有重度分离焦虑的结论。
路闻溪看着这个结论,震惊到失语。
“什么啊。”路闻溪感觉自己眼睛都被这个结果刺了一下,赶紧丢开手机,呈大字型往床上一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又拿起手机,看着测试结果。
分离焦虑吗?
分离焦虑,一般会发生在什么对象上?
他怎么会对温润有分离焦虑?
上了高中,课业重了,活动也多。
他又进了学生会,每次晨会都要值班,有时候实在不想像傻子一样挂个牌到处走,他就会跟老魏主动请缨说自己要做国旗下讲话。
讲完只要十分钟,念个稿子而已,多轻松,剩下的时间还能在班级方阵里摸鱼。
也许是他太过积极,老魏看不惯他了,给这一周的演讲机会给了温润。
路闻溪那个时候还在和魏之遥极限拉扯,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温润答应了下来。
路闻溪:“……”
有种可惜又不可惜的感觉。
算了,如果温润喜欢,当然可以给温润。
所以温润做国旗下演讲的那个晨会,路闻溪很倒霉催的,又要开始巡班。
带着那个丑陋的红牌子,像个保安一样检查每个班级的校服情况和实到人数,拿温润演讲的声音当背景音。
“青春的主角是少年,少年是有朝气的,看到不公之事敢于起而论之,永远保持对生命和生活的热忱。”
路闻溪在心里点点头,温润说得对。
“而少年,则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希望我们永远怀着一颗赤诚之心,以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的种种,无论好坏,永不磨灭我们心中那珍贵的少年心气。”
“没穿校服,扣班级量化分。”路闻溪抓到十四班的人有没穿校服的,面无表情地开出“罚单”。
对方敢怒不敢言。
“愿大家都将自己的青春,活出独一无二的色彩。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写字暂停,先给温润鼓掌。
于是十四班的那个同学,就看着路闻溪写一半停笔,给演讲鼓掌。
“……”
真讲这么好,学生会检查摸鱼的时候还要给人鼓掌?
换了校领导上去时,眼前的少年又开始他的工作:“记得跟班主任说一声,学生会没乱扣分,别往信箱里塞投诉信了。”
“名字对应的是这三个字吧?”路闻溪把本子翻过来给那个同学看,“方国楠。”
“……是。”
路闻溪点点头,确认无误之后才缓步离开。
留下人家站在原地,无语到了另一个星球。
他没惹学生会的“疯狗”吧?谁家考勤还带把大名登记上的?他又不是没来。
晨会后,路闻溪交完登记表之后,结果在班级的楼梯转角处碰见了温润。
路闻溪挑眉:“怎么还没回班?”
温润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拿出了一包脆枣:“给你。”
路闻溪低头看了眼,接过:“贿赂学生会?罪加一等,想好怎么为自己辩护了吗?”
温润:“……”
“那还给我,我不给你了。”温润作势要拿回来。
路闻溪笑着举高,温润一点都够不到。
“好了,我错了,就把这个给我吧。”路闻溪放轻声音认错。
温润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的:“我今天演讲得还可以吗?没有紧张,是不是很厉害?”
路闻溪当然说“是”:“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
从一个在幼儿园上台会声音发抖的小朋友,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少女。
没有人比温润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