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嚎叫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刺刀在硝烟中闪着寒光。田村少佐瘦削的脸上满是汗水,他咬紧牙关,将惨叫不止的常田大佐猛地背起。常田的军装已被鲜血浸透,每一声哀嚎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快!掩护少佐!”一个鬼子兵声嘶力竭地喊着,五六个士兵立刻组成人墙,用身体挡住去路。
大师兄目光如电,一个箭步踏出,青布鞋踩在焦土上竟未扬起半点尘埃。他的身形快得带出一道残影,眨眼间已拦在田村面前。
“想走?”大师兄的声音低沉如钟,“问过我的脚没有!”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拔起,使出一招燕子三点头。第一脚直取面门,田村慌忙后仰;第二脚扫向膝弯,田村踉跄侧避;第三脚却是个虚招,突然变向正中田村臀部。
“呃啊!”田村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背上的常田重重压在他身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田村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却仍死死抓着常田,挣扎着要爬起来。就在这时,大师兄双掌一错,使出推碑手,掌风凌厉。
“誓死保护大佐阁下!”内山小队长嘶吼着扑上来,用胸膛硬生生接住这一掌。只听“咔嚓”骨裂声,内山喷出一口鲜血,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倒下,眼睛还圆睁着。
田村趁机背起常田,扭头对鬼子兵使了个狠厉的眼色。那眼神阴毒得像毒蛇的信子,所有鬼子兵顿时像发了疯的野兽,端着刺刀围拢过来。
“他娘的!”李三一把将韩璐和二兰子护在身后,额上青筋暴起,“小鬼子要下死手了!妹妹,跟紧我!师哥,当心他们耍花样!”
大师兄点点头,缓缓拉开架势,衣袖无风自动。他的目光扫过层层叠叠的刺刀丛林,声音沉稳如山:“三儿,护好姑娘们。今日就叫这些鬼子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华夏功夫。”
韩璐紧抿着嘴唇,从鬼子的尸体旁边的步枪上拔出一柄刺刀,刀尖微微发颤却坚定地指向敌人。二兰子脸色惨白,却仍死死攥着李三的衣角,不肯后退半步。
鬼子兵的包围圈越收越紧,刺刀组成一道死亡的铁壁。硝烟弥漫中,一场血战即将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围圈外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杀——!”
一支生力军如同锐利的尖刀,猛地撕开了鬼子的包围圈。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灰蓝色的军装上沾满硝尘,手持一把冒着青烟的驳壳枪,正是张将军!他虎目圆睁,眼神如电般一扫,瞬间将场中形势尽收眼底。
“59师的弟兄们!”他的声音洪钟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上去!刺刀见红,把这帮狗娘养的打回去!”
“杀!”身后的将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挺着刺刀就与鬼子绞杀在一起,瞬间将严密的包围圈冲得七零八落。
张将军脚步不停,几步就跨到近前。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正与鬼子搏命的大师兄和李三身上,见他们虽浑身浴血但气势不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蜷缩在阵地一角的身影上——二兰子脸色惨白如纸,左肩处的粗布衣裳已被鲜血浸透,她紧咬着下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
张将军的心猛地一揪,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他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半蹲下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不容置疑:
“快!二兰子姑娘受伤了!”他回头吼道,语气急促但丝毫不乱,“周军医!死哪去了!赶紧过来!”
“到!”随着一声干脆的应答,背着红十字药箱的周军医带着两名抬着担架的卫生员,猫着腰,冒着横飞的子弹冲了过来。周军医脸上满是汗水和烟灰,但眼神专注而沉稳,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二兰子的伤口,眉头紧锁。
“贯穿伤!失血不少,需要立刻后送手术!”周军医语速极快,手下却毫不迟疑,利落地拿出绷带准备进行加压包扎。
张将军重重一点头,用几乎是指挥战斗般的斩钉截铁命令道:“好!你亲自负责!带人用担架把她抬到后面隐蔽所,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住二兰子姑娘的性命!”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战场上独有的铁血柔情和决绝。
“是!将军放心!”周军医应道,同时和两名卫生员配合,极其小心却又异常迅速地将二兰子挪到担架上。整个过程,周军医的手稳得像磐石,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安抚:“姑娘,忍一下,很快就好,我们这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二兰子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张将军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张将军那高大而焦急的背影正挡在她与敌人之间,仿佛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墙。她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
“抬走!注意隐蔽!”周军医低喝一声,两名健壮的卫生员立刻抬起担架,弯着腰,以娴熟的战术动作,沿着临时清理出的安全通道,快速向后方撤离。
张将军目送担架离开,直到确认他们安全消失在掩体后,才猛地转过身。他脸上的担忧和急切瞬间被钢铁般的冷峻所取代,他举起驳壳枪,对着仍在负隅顽抗的鬼子方向,厉声吼道:
“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打!一个不留!”
震耳欲聋的杀声再次响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