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塔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阶梯上的道纹如风中残烛般闪烁，随时可能熄灭。
林渊等人加快脚步，青铜剑的震动愈发急促，剑身上的战魂虚影若隐若现，发出不安的嘶鸣。
“界心石的封印在松动，魂母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墨尘独臂按在阶梯扶手上，暗金色纹路亮起，勉强稳住周围晃动的法则，“再晚一步，整座塔都会被死气吞噬！”
刚登上第四层，前方的通道突然塌陷，碎石与断裂的法则碎片如瀑布般落下。
紫宸反应最快，指尖紫芒暴涨，空间之力化作一道屏障，挡住倾泻而下的碎石：“快！从侧面绕过去！”
众人顺着紫宸开辟的通路，钻进侧面的偏殿。
偏殿内积满了灰尘，足有半尺厚，踩上去发出“噗噗”的轻响，仿佛踏在陈年的时光之上。
中央矗立着十具人形傀儡，这些傀儡由玄铁混着黑曜石雕琢而成，通体漆黑，高达丈许，体表刻满了与万法塔道纹相似的符文。
只是符文早已黯淡如死灰，缝隙间塞满了蛛网与尘埃，显然已沉寂了无数岁月，像一群沉默的守墓人。
“是守塔人的护卫傀儡。”墨尘走到最左侧的一具傀儡前，独臂拂去它肩头的灰尘，露出下方一块巴掌大的凹槽，“它们以界心石的能量为动力，胸口这块‘灵能槽’就是能量核心。
你看这里，”他指尖点向傀儡脖颈处的一道裂纹，“当年应该经历过激战，只是不知为何会能量耗尽，成了这般摆设。”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彻底崩裂。
紧接着，魂母那令人作呕的猩红气息如潮水般涌入，带着蚀骨的寒意，顺着傀儡体表的符文纹路疯狂渗入。
十具傀儡的眼眶骤然亮起两团红光，如同沉睡的凶兽猛然睁眼，沉寂的符文如被点燃的灯盏，从脚踝一路蔓延至头顶，流转着妖异的血光。
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它们缓缓抬起头颅，石质的下颌开合间，竟漏出低沉的咆哮。
“不好！它们被魂母的死气激活了！”苏瑶周身瞬间腾起三尺冰雾，冰系灵力在掌心凝成数枚冰锥，警惕地盯着傀儡群。
这些古傀虽被死气污染，却仍保留着守塔人的战斗本能，十具傀儡动作整齐划一，右手凭空凝聚出丈许长的石矛，矛头寒光闪烁，齐刷刷指向林渊等人——在它们被篡改的判定机制中，任何携带魂母气息的闯入者，都是必须清除的“污染源”。
“这些傀儡的符文能吸收法则攻击！”紫宸尝试弹出一道空间刃，却被傀儡胸前的符文光幕反弹而回，刃气擦着雷破军的发髻飞过，在殿顶击出一个窟窿，“它们体表的符文阵能转化法则之力为己用，只能用纯粹的物理力量摧毁！”
雷破军闻言眼睛一亮，巨斧在地面拖出一道火星，迎着最前排的两具古傀冲了上去：“正合我意！看我劈了你们这些石头疙瘩！”
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嘭”的一声劈在左侧古傀的头颅上，石屑飞溅如暴雨，古傀却毫发无损，反而左臂横扫，石矛带着破风之声刺向雷破军胸口。
“好家伙，比黑纹混沌犀的鳞片还硬！”雷破军急忙矮身避过，石矛擦着他的铠甲飞过，在身后的石壁上凿出一个半尺深的孔洞。
苏瑶盯着古傀动作时关节处的细微卡顿，眼中灵光一闪，冰系灵力骤然化作无数细针，并非攻击要害，而是精准地刺入古傀肘关节、膝关节的缝隙：“它们的关节是弱点！那里的符文密度最低！”
林渊瞬间会意，青铜剑嗡鸣一声，混沌灵力在剑尖凝聚成一道凝练的银白色剑气：“炎阳，借你的火焰之力！”
炎阳闻言，双掌向前一推，一团跳动的紫火融入林渊剑气之中。
混沌灵力与火焰法则交融，剑气化作一道金红相间的流光，如毒蛇般精准地刺入最右侧古傀的肘关节缝隙。
“滋啦——”一声，高温剑气瞬间融化了关节处的黑曜石，古傀的石臂“哐当”一声垂落，石矛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有效！”林渊精神一振，剑招愈发迅捷，专找古傀的关节下手。
紫宸则双手结印，空间之力在古傀脚下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限制它们的移动范围，每当有古傀试图迈步，便会被空间之力死死拽住，动作迟滞半分。
苏瑶的冰锥则如附骨之疽，不断钉入古傀的关节缝隙，冻结它们的活动轨迹，为林渊创造绝佳的攻击机会。
石九最是机灵，他绕到古傀身后，发现这些大家伙转动脖颈时，眼眶中的红光会微微闪烁，似乎是能量流转的节点。
小家伙掏出一把不知从哪摸来的小匕首，瞅准一具古傀转身的瞬间，猛地跳起，将匕首插进它的眼眶。
虽然匕首只刺入半寸便被卡住，却成功干扰了红光的流转，那具古傀顿时动作一僵，林渊抓住机会，一剑斩断了它的膝关节。
“干得漂亮！”雷破军看得叫好，巨斧横扫，逼退两具古傀，为石九挡住攻击。
墨尘独自应对三具古傀，他独臂上的暗金色纹路与古傀体表的符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每一次挥掌拍出，古傀的动作便会迟滞片刻，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这些古傀的核心在胸腔灵能槽！”
他一边闪避石矛，一边大喊着提醒众人，“打碎灵能槽里的晶石就能彻底摧毁它们！”
话音刚落，他瞅准一具古傀挥矛的空档，身形如狸猫般窜至其胸前，独臂凝聚全身力量，一掌拍在灵能槽位置。
“咔嚓”一声脆响，黑色晶石应声碎裂，那具古傀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碎石。
激战半个时辰，十具古傀终于被尽数摧毁，偏殿内堆满了碎石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石粉与硝烟混合的味道。
众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雷破军扯下被汗水浸透的头盔，露出满是油光的脸庞：“他娘的，这些石头疙瘩比上次遇到的三头魔狼还难缠，纯粹的力量硬拼，胳膊都快震麻了。”
林渊检查着古傀的残骸，发现每具傀儡的胸腔灵能槽中，果然都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内还残留着微弱的界心石能量，只是被死气污染，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
“这晶石能补充灵力！”
他将晶石一一拾起，用混沌灵力净化掉其中的死气，递给众人，“快吸收了恢复体力，魂母的气息越来越近，我们没时间耽搁了。”
众人接过晶石，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其中的能量。
林渊则趁机运转《九转逆道经》，引导着混沌灵力在经脉中流转。
古傀残骸中残留的界心石能量虽稀薄，却异常精纯，被混沌灵力净化后，温和地滋养着他的经脉，原本因突破而有些浮躁的灵力，此刻变得愈发沉稳，合体境中期的修为愈发稳固。
石九吸收完晶石能量，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体内灵力如喷泉般暴涨，周身腾起一圈金色的光晕。
小家伙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兴奋地跳起来：“我突破了！我也是金丹修士了！”
炎阳凑过去，伸手想揉他的头发，却被石九拍开。
小家伙皱着眉，指着炎阳的头顶：“炎阳大哥，你的头发被刚才的石屑弄脏了，还沾着几根草，像只烧焦的刺猬。”
众人顿时被逗笑，偏殿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雷破军笑得最欢，结果牵动了胸口的瘀伤，疼得“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模样引来更多笑声。
休整完毕，众人继续向上。第四层到第五层的阶梯已断裂大半，只剩下一些悬浮的碎石，像是散落在空中的棋子。
紫宸的空间之力在这里发挥了巨大作用，他指尖不断闪烁着紫芒，将碎石一块块连接起来，铺成一条临时的通路，同时用空间之力固定住周围晃动的气流：“小心脚下，这些碎石不太稳。”
越往上，魂母的气息越浓郁，空气中的猩红光芒几乎凝成实质，吸入一口都觉得肺腑生疼。
林渊紧握着青铜剑，剑身上的战魂感受到魂母的气息，发出愤怒的咆哮，符文光芒亮得几乎刺眼，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又像是在警示着前方的危险。
“前面就是第五层了。”
墨尘指着上方的平台，那里的空气扭曲得厉害，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挡着什么，“第五层是‘法则回廊’，传说那里的道纹能模拟诸天万域的法则之力，一旦被卷入法则乱流，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被法则之力撕成碎片，连神魂都留不下。”
林渊握紧青铜剑，剑身上的战魂发出坚定的咆哮，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决心。
他抬头望向那片扭曲的空气，目光锐利如鹰：“无论什么阻碍，我们都必须闯过去。”
他率先踏上平台，第五层的景象映入眼帘——那是一条无尽延伸的回廊，廊壁上刻满了流动的法则符文，红、蓝、金、绿各色符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法则之网，网中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挣扎、扭曲，他们的口型张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无声的惨叫凝固在脸上，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回廊的尽头，影族大祭司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手中似乎捧着一个散发着幽光的匣子，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更高层飞去，留下一道猩红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