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妖森林的树木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渊等人换上了木吒准备的夜行衣，借着藤蔓的掩护，朝着万妖岭核心的妖帝殿潜行而去。
“前面就是玄煞设下的‘迷雾阵’，”木吒压低声音，指尖凝聚出一缕木系灵力，在身前画出一道符文，那符文泛着淡绿色微光，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旋转，“跟着我的符文走，别碰那些发光的苔藓，它们会触发警报。”
众人依言跟上，符文在前方引路，所过之处，弥漫的白雾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
林渊能感觉到，迷雾中蕴含着浓重的幻术法则，那些看似无害的雾气实则暗藏陷阱，若是误入，轻则陷入永无止境的幻境——可能会看到最恐惧的过往，也可能沉溺于虚假的执念；重则会引动阵眼，让隐藏在雾中的玄煞眼线瞬间察觉。
他下意识握紧青铜剑，混沌灵力在掌心悄然流转，随时准备破除可能出现的幻象。
苏瑶冰眸微凝，冰系灵力在周身织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冰膜，将可能沾到的雾气尽数隔绝在外，连发丝都凝结着细碎的冰晶：“这阵法比想象中精密，阵纹里掺杂了影族的死气，看来玄煞对殿外防御确实用了心。”她的声音轻得像落雪，只有身边几人能听清。
雷破军憋得脸颊发红，瓮声瓮气地吐槽：“搞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如真刀真枪打一场痛快。”
话音刚落，脚下不知踢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碎石，碎石滚落在草丛中，前方突然亮起一片刺目的红光，数十只巴掌大小的飞虫从草丛中惊飞而起，翅翼震动发出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刺耳得能穿透神魂。
“糟了，是‘警鸣虫’！”
木吒脸色骤变，木系灵力瞬间爆发，催生出道道藤蔓如同灵蛇般窜出，试图将飞虫缠住，“它们的嘶鸣能穿透阵法，不出十息就会引来巡逻的妖卫！”
林渊反应极快，几乎在飞虫起飞的刹那，裂空矛已在手中转出半圈，空间之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住飞虫群，将那足以惊动四方的嘶鸣声死死锁在一个独立空间内。
同时青铜剑横扫，混沌灵力化作一张细密的金网，网眼小得连蚊虫都难以穿过，将飞虫尽数捕获。
他反手取出一只刻满隔音符文的玉瓶，指尖轻点，金网裹着飞虫便被收入瓶中，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数息时间便化解了危机。
“搞定。”林渊将玉瓶塞回储物戒，指尖残留的空间之力还在微微震颤。
雷破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俺下次一定小心，这虫子叫得比俺家后山的夜猫子还瘆人。”
众人继续前行，穿过迷雾阵的刹那，妖帝殿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那是一座由黑色玄武岩建造的宫殿，高约千丈，宛如一头匍匐在万妖岭中心的巨兽。
殿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黑熊雕像，双眼镶嵌着两颗猩红的魔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正是玄煞的象征。
宫殿周围巡逻的妖卫络绎不绝，个个气息强横，最低都是大乘境初期，其中带队的队长更是达到了中期，腰间佩着淬毒的弯刀，每一步都踏在阵法节点上，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
“西侧的排水道有处薄弱点，”木吒指向宫殿墙角一处被杂草掩盖的缺口，“当年布设防御阵时，玄煞催得急，那段阵纹衔接有疏漏，是我亲手补的，知道如何避开。”
他说着俯身拨开半人高的杂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排水口，口沿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散发着潮湿的腥气。
木吒上前，指尖在排水口的石壁上按了三下——先轻后重，最后一下带着特殊的灵力震颤。
石壁上的符文果然如同被按灭的烛火般黯淡下去，连周围的灵光都弱了三分。
“只能维持一刻钟，快进去。”
排水道狭窄潮湿，仅够一人匍匐前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淤泥与腐殖质的腥臭味，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潮虫，那些虫子长着多对复眼，被众人的气息惊动，纷纷朝着深处逃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雷破军嫌恶地皱着眉，巨斧在身前小心挥舞，将那些试图爬上身的虫子尽数劈成粉末，却又刻意收着力道，生怕弄出太大动静。
“前面有动静。”
林渊突然停下脚步，混沌灵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瞬间笼罩百丈范围，清晰地感应到前方岔路口有两股强横的气息，其中一股带着影族特有的死气，阴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是影族护法和一位妖王，修为都在大乘境后期。”
众人立刻贴着潮湿的石壁隐匿气息，连呼吸都放轻了。
片刻后，两道身影从前方的岔路口走过，为首的是个身材佝偻的影族修士，黑袍拖在地上，露出的手指干枯如爪，指甲泛着乌黑色的光泽，正是玄煞的两位影族护法之一。
他身边跟着一位虎头人身的妖王，虎皮裙下的肌肉虬结，腰间挂着一串骷髅头，气息达到了大乘境后期，显然是玄煞的心腹。
“……那界域图碎片被玄煞大人藏在寝殿密室，由‘噬灵鼠’看守，那畜生嗅觉比猎犬还灵，别说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虎头妖王的声音带着谄媚，刻意放低了姿态，“护法大人放心，只要影族大军一到，整个万妖岭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属下只求能跟着大人讨个快活。”
影族护法阴恻恻地笑了，笑声像是风吹过破锣：“等打开界门，玄煞承诺的化妖丹少不了你的份。只是那林渊，据说已到大乘境中期，还持有能克制我族的混沌灵力，不得不防——上次在黑妖森林让他跑了，这次可不能再失手。”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渊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排水道的潮气浸得发黏。
“噬灵鼠？”白灵眼中闪过明显的忌惮，九条尾巴下意识地绷紧，“那是玄煞用万妖精血豢养的妖兽，以修士灵力为食，速度快如闪电，而且牙齿能咬碎法器，最难对付。”
她曾在族中古籍见过记载，这种妖兽天生克制灵力，寻常修士遇上，轻则被吸走大半修为，重则沦为枯骨。
“还有密室。”阵玲珑若有所思地捻着指尖的阵旗，“看来得先找到密室入口，破解里面的阵法，不然就算闯过噬灵鼠这关，也拿不到碎片。”
穿过排水道尽头的栅栏，众人进入妖帝殿的底层。这里堆放着无数蒙尘的杂物，有断戟残剑，也有锈迹斑斑的甲胄，显然是废弃已久的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妖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墙角的蛛网积了厚厚一层，被众人的气息惊动，几只拳头大的蜘蛛慌忙逃窜。
木吒熟门熟路地拨开一堆腐朽的木箱，露出一道不起眼的石门：“从这里上去，就是寝殿的下方夹层，能避开大部分巡逻妖卫。”
石门后是一段陡峭的阶梯，阶梯由黑色岩石砌成，上面布满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刚向上走了十余级，阶梯尽头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碰撞的脆响。
木吒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贴紧岩壁隐藏。只见两名身着黑甲的妖卫提着灯笼走过，灯笼的光晕在走廊里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真不知道大人为何如此紧张，这妖帝殿固若金汤，连只鸟都飞不进来，谁能闯进来？”其中一人打着哈欠，声音里满是困倦。
另一人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小心点总没错，没听说吗？狐族的叛徒白灵带着外人来了，据说还有个能操控混沌灵力的人类修士，要是被他们闯进来坏了大人的事，咱们都得受罚——上次看守西城门的那队兄弟，就是因为放跑了一只兔子精，被大人扒了皮挂在城楼上呢。”
妖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众人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上阶梯，进入一条昏暗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无数兽骨，有犀牛的巨角，也有蛟龙的利爪，甚至还有几颗巨大的颅骨，眼窝中闪烁着幽绿的磷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走廊尽头，一扇雕花木门紧闭着，正是玄煞的寝殿。
寝殿的门上刻满了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镇压神魂的气息，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
阵玲珑上前，指尖在符文上快速划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锁魂阵’，阵纹里掺杂了魂狱的禁术，看来影族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专门针对修士的神魂。”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绘制着与门上符文完全相反的纹路，用朱砂混合着修士的心头血勾勒，隐隐泛着金光：“这是‘破魂符’，能暂时压制阵纹，但只能打开一道缝隙，我们得快点进去，最多五息，阵法就会自动修复。”
符纸贴在门上，黑色符文与金色纹路瞬间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水火相遇。片刻后，符文黯淡下去，门上果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能看到殿内摇曳的烛火。
林渊率先挤了进去，刚站稳脚跟，便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异动，地面的金砖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只拳头大小的灰色老鼠从缝中钻出，它通体覆盖着油亮的短毛，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渊，尖牙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正是噬灵鼠！
噬灵鼠速度快如闪电，几乎在现身的刹那便扑到林渊面前，尖锐的牙齿带着吞噬灵力的黑气，直咬他的喉咙。
林渊早有防备，青铜剑一横，混沌灵力在剑身流转，形成一层金色的屏障。
噬灵鼠刚碰到剑身，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弹飞出去，身上的毛发都被烧焦了大半，落地时还在抽搐。
“果然怕混沌灵力。”林渊心中了然，却不敢大意，这噬灵鼠能被委以看守密室的重任，绝不止这点本事。
被弹飞的噬灵鼠眼中闪过惊惧，却没有逃跑，反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穿透墙壁，寝殿深处顿时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赶来，显然有更多的噬灵鼠正在聚集。
“快找密室！”林渊低喝一声，青铜剑与裂空矛同时戒备，挡住了最先从墙角阴影中冲来的几只噬灵鼠——它们的速度更快，牙齿泛着幽蓝的毒光。
苏瑶与阵玲珑立刻在寝殿内搜寻起来，白灵的九尾在空中舒展，每一根尾尖都萦绕着淡金色的灵力，仔细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在书架后面！那里的灵力流动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