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阮清梦用过饭后,正在宫里拉伸缓解不适。
福月快步走进来:“娘娘,蕙贵嫔她带着两个宫女从御花园那边过来,说是路过咱们宫门时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这会儿正疼得厉害,想借个地方歇脚。”
“蕙贵嫔?”
阮清梦琢磨着这从御花园到金宁宫,一路平坦的很,哪里会有什么台阶,这蕙贵嫔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是因为她这些天的侍寝,故意来找茬的。
阮清梦想起来唐菀蕙在原书中的设定挺疯的,她对皇帝有极强的占有欲,皇上碰了谁她就想要杀谁,但是奈何手段不够,屡屡失败。
最后因爱生恨,皇上好不容易翻了她的牌子,她却因为记恨皇上冷落了自己数年之久,放火烧宫想要和皇上同归于尽,结果皇上被人救了出去,她自己被烧死了,还连累的家人都被斩首。
面对这样一个有极端情绪的人,阮清梦准备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
唐菀蕙未语先笑,眼尾描画的凤梢却透着凌厉:“妹妹,姐姐贸然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阮清梦觉得好笑,宫里的人说话都是这样,明知故问,表面装得很懂礼数的样子,实际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人呢。
而且,这唐菀蕙倒是做戏做的挺足,她被两个宫女搀着进来,走路一瘸一拐地好像真的崴了脚的样子,杏色罗裙下摆还沾着些许尘土
阮清梦很是关心地问道:“姐姐的脚还疼吗?要不要传御医?”
唐菀蕙摇摇头:“本想摘些新鲜桂花给皇后娘娘做香囊,谁知地上的石头太多,竟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殿内熏香袅袅,唐菀蕙捧着茶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当看到桌案上摆放着玉如意、南海珍珠、红珊瑚等数不清的赏赐的时候,唐菀蕙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心里酸妒的厉害。
唐菀蕙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本宫在你这坐一会儿缓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叫了御医过来又要惊动好些人,皇上日理万机,本宫可不好让皇上记挂担心的。”
阮清梦:倒是个挺会脑补的,谁说皇上知道你伤了脚就会记挂的?而且,就算是叫了御医,这样的小事,蔡宝都未必会禀报给皇上。
唐菀蕙打量着阮清梦,目光在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停留了许久:“你呀,虽然长得好,但是以你的家世背景,升到嫔位,也就到头了。”
阮清梦不动声色,没有发怒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来,只是微笑着听她说话。
福铃听着蕙贵嫔的话很是愤怒,什么叫升到嫔位也就到头了?
主子以后可是有大作为的人!
可看着主子脸上这表情,那唇角那眼神,就知道主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应该是骂的挺脏的,忽而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福铃:没有人能在主子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唐菀蕙的脸上带着怜悯的讥诮:“阮妹妹,你的家世出身在这儿摆着,本宫劝你还是要收敛一些,如今你已经专宠三日,就算是你专宠七日,皇上也不会再给你升位分了,你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大家都是姐妹,你若安安分分的也能在宫里混口饭吃,等到年老色衰了也不至于过得太凄惨。我们也会在你落魄的时候赏你一口饭吃,可若是你非要霸占着皇上,这姐妹可就做不成了。”
阮清梦依旧是神色淡淡的模样:“姐姐说的是。”
唐菀蕙的尾音拖得极长:“阮妹妹啊,本宫说话向来直接,你可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笑道:“听说你父亲不过是阮溪县一个正七品的小土官,这一辈子啊,顶天也就是做到正六品的知州。”
唐菀蕙娇笑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可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吧,估计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了,到死也就是个正七品的芝麻官,怕是连正六品也做不到呢。”
她得意的一挑眉:“但本宫的父亲就不同了,本宫的父亲可是翰林院的编修,以后啊说不定能升到从二品的掌院学士,总管翰林院的事务,本宫的位分也能水涨船高地往上升。”
“而且,本宫的父亲和你们阮溪县上头的州同知关系甚好,妹妹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阮清梦听出来了,唐菀蕙这是在威胁自己,若是她继续侍寝,虽然唐菀蕙的父亲不是自己父亲的直属上峰,但是她父亲的好友,那个州同知是可以给她父亲穿小鞋找不痛快的。
阮清梦心说不能连累阮父阮母,要在唐菀蕙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而且,要先降低唐菀蕙的警惕和对她的算计,不能让她开始筹谋,不然,她怕是来不及应对。
阮清梦略微一思索:装傻充愣这招最好用。
阮清梦扶了扶额头,露出懵懂无知的神色来:“妹妹是小地方出来的,姐姐说的这些,都给妹妹绕晕了。”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抵在太阳穴上,眉头蹙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连带着眼角都微微下垂,活像个被绕晕了的稚童,更添几分憨态。
“什么正七品从二品的,妹妹也分不清,只知道在这宫里有饭吃有茶喝,这日子啊也就过得去。”
唐菀蕙眯起眼睛打量眼前人,她这般作态,倒让她方才那番敲打像拳头砸进了棉花里。
阮清梦亲昵地挽住了唐菀蕙的手:“妹妹是新进宫的,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说不定日后就冷落了,到时候,姐姐可要常来看看妹妹,不然这宫里啊实在无聊。”
唐菀蕙见阮清梦这态度还不错,心里也舒坦了一些,没有刚进来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她冷漠地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出了金宁宫,唐菀蕙身边的宫女丹雀笑的一脸谄媚:“娘娘可要奴婢给府上传信,找阮父的不痛快?”
唐菀蕙撇撇嘴:“穷乡僻壤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见识,连本宫的话都听不明白,蠢笨的要死。这样没脑子的女人,就算是如今得宠又如何?好日子啊很快就要到头了!”
唐菀蕙转头对着金宁宫啐了一口:“连野雀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在本宫面前扑腾?先不必动手了,这样的人还不值得本宫费心思去对付。”
丹雀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