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洪承畴正长吁短叹,那边厢赵府门子在向赵阿三耳语。然后赵阿三恭恭敬敬再向泰森和曹少耳语一番,却见那泰森手一挥,大声说道:“不见不见!既来之为何要偷偷摸摸,似这等首鼠两端之辈,咱看不上!”
在座的客人里头也就数胡灯在梁山资历最老,作为老梁山人乃敢于担责办事,拉住阿三问个明白。原来是有二孙携二袁听说梁山林、曹二人在京城,故赶来在后门候着求见。
二孙便是孙承宗、孙传庭,二袁即袁可立、袁崇焕。胡灯一听就明白了,高声宣布道:“后门那几个主儿落脚不见声响,可不见得如泰...林云所恼的偷偷摸摸,咱在此喝酒聚会不晓得有多少耳目盯着哩。他们敢来,这诚心不诚心投机不投机的,这事儿我等身为客人的说了不算,你曹少说了也不算数,因为你这面红耳赤的明显喝高了。”--在众人一片笑声中胡灯继续说道:“咱们中只有一人说了算。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
胡灯说的没错,曹少的确有些高了,“我去,来求见我,我说了不算别人说了算,我算什么,老子我可是---”
一般情况下,泰森总是给曹少留足面子的,且泰森不太参与这种拉帮结派的政治把戏。而当下,只要脑袋还没烧糊自然明白后门那4个那是主动加盟来了。“老魏,袁崇焕的事来京的路上你讲过了,那三位又是怎么回事?动静这么大,你就不怕宫里头那位吃醋么?”
魏忠贤向大家团团拱过手,对泰森也是对众人说道:“咱之前去了趟宁远招抚了袁崇焕,未曾想这小子腿脚倒也麻利,我老魏也是才知晓他来了京城。孙承宗、孙传庭二人皆因嫌我避我而辞官回乡,方才胡灯说得对,他们肯来,确为大丈夫是也。请不请客人进来,那得主人家发话才是。”
老赵起身去迎客,但见曹少闭眼张嘴酒劲上来的醉鬼样,便踢了他几脚将他弄醒,并向丁大用拱手招呼道:“新编近卫军不是缺个兵头么,赵某推荐袁可立。”
又来了四个人,一张八仙桌无论如何是坐不下了。于是再搬来一张拼了个长桌宴,再向熟食店买来些酒菜,不分宾主随便坐了喝酒吃菜。按例,新过来投靠的势必要给领导敬酒,泰森爽快喝下,轮到曹少,看他那坐也坐不稳的样子,老赵便以大哥的身份做主拦下敬酒,沏了碗浓茶让他以茶代酒喝了,稍后让人搬来躺椅扶他在一旁躺下休息。
此时唯一的大佬便是泰森了,他看着这一圈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突然发现一莫名惊诧:明末风云人物竟然凑了个七七八八。
我靠!都他娘的和梁山穿一条裤子啦!?
今晚这桌饭可不是除夕夜亲人团聚拉家常,此为大明朝精英齐聚。这时候东林贼子或者建州鞑子的杀手朝里头扔个手榴弹的话,大明朝立马得歇菜。
精英们讲来讲去都是朝局时政,不知是谁开的话题,应该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胡灯,让在座的朝廷栋梁们各抒己见谈一谈当下朝政之艰辛百姓之困顿究竟缘何而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当然,热烈的讨论是在曹少连绵不绝的呼噜声中展开的。有的时候讨论压过了呼噜,有的时候呼噜压过了讨论。这个时候,泰森忽然来了句感慨:“老了,真的老了,那家伙那些年睡觉不打呼噜的。”
魏朝宫中太监的出身,马屁功夫一等一的强,立马逮住机会宽慰泰森:“林兄多虑了,小儿睡觉也是呼噜声起,曹兄那叫越活越年轻,可喜可贺!”
丁大用曾与魏忠贤不和,魏忠贤当年坑过魏朝,敌人的敌人便是他丁大用的朋友。只是这个眼高于顶的丁大太监看不太起为人无能又窝囊的魏朝,所以魏朝的马屁入不得其耳。他抢过话说:“还是说正事吧。咱家宫中倒马桶的出身,懂得狗屁的朝政,说不好不如不说,听有识之士大放厥词为好。”
如此,温体仁便当仁不让做起有识之士,乃总结在座的意见大放厥词起来,列举了三七二十一条,条条在理。大致上文官们狠批东林党误国,军队建设不力。武将们抱怨文官掣肘,后勤保障不到位。大太监魏朝和魏忠贤哥俩则把矛头指向了皇族,说是藩王特善于创造生命,二百年来造出好几十万张吃饭的嘴,这头封地收不到钱,那头国库得补贴,内帑得封赏。说句难听话,东林党如此穷凶极恶,在读书人那儿还相当有市场---正是有藩王们做反面教材呢。不干活有饭吃,还不用担心被宰了当牺牲,可不比猪还幸福。改明儿我改姓朱去,老子也躺平!
二位小点声吧!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小心隔墙有耳。
那哥俩满不在乎,说别人不在宫中不清楚,他们最…其实这俩谈不上最,最清楚这事的莫过丁大用了,他掌着内帑,啥事能瞒得过他?魏忠贤道:“咱没胡说八道吧丁提督。你来评评理,这古往今来有比我大明朝的藩王日子过得还舒坦的吗?”
丁大用也不隐瞒,坦言二魏也就发发牢骚,大内那位正主却在跳脚地骂街呢,怎么难听怎么骂!别人不谈,单说他楚王,家里头金山银山还不够,但有庶出的孙辈出生,居然也能老着脸上表朝廷讨封赏。“这他妈什么人。你们说,皇上能不恼吗!”
“诸君,说来说去就一个字,钱!如果非要两个字的话,缺钱!”那声如洪钟,众人望去,发言者正是帝师孙承宗。不愧是当老师的,觉悟就是高人一等。
慢着,说孙承宗觉悟高水平高,在座的有几位可不这么看。首先发难的便是外朝内阁成员,以温体仁为首,薛国观、胡灯纷纷反驳孙承宗看问题简单:大明朝不缺钱,是财政缺钱,老百姓缺钱。
那袁可立是孙承宗的得意门生,无片刻犹豫,当即跳出来给老师站台,此人说话语出惊人:“在下愚见:我大明不是一个朝代,而是两个朝代!”
按梁山司的说法:大宋以靖康难为界,分汴梁之北宋、临安之南宋。依袁可立之愚见:仿宋之先例,大明可断代两朝,乃以土木堡之变为界分强明、弱明。土木堡之变并非一场简单的败仗,而是一场由文官集团发起的蓄谋已久的、成功的、变幻了王旗的军事政变。整个大明以此为界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事变之前的大明和之后的大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为我众人热恋的铁血大明,土木堡之前打得蒙古诸部到处跑,不敢接战。陆军在海军面前不值一提,帝国海军如天顶星一般强到独孤求败。在成祖鼎盛时期的1420年,拥海船3800艘,其中1350艘巡船,1350艘战船。1350条战舰中有250艘远洋宝船。250艘宝船,整整250艘巨舰。别忙,还没完呢。此外,另有驻扎在南京新江口基地的400艘大船和400艘运粮漕船,以及大量护洋巡江的警戒执法船和传令船。
郑和船队实际上只是强大的帝国海军的一支海上机动舰队而已。
乖乖隆地洞!你能想象兔子海军坐拥250艘055大驱,这特么什么概念!拥有具备水密舱技术的250艘宝船级战列舰,难怪你永乐大帝能建成朝贡天下、能成为天下共主。难怪明使敢指着枭雄帖木儿的鼻子骂。
还有啥好说的,国威浩荡!
一股恶气涌上泰森心头:当初是哪个蠢货定的穿越到1616年?穿到永乐朝做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天朝子民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