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最近特别烦澹台冥。
自从岁岁大了一些,可以帮忙处理政务后,澹台冥便十分乐意放手,表面上为难太子,实则是锻炼。
闲了无事可做,便总是通过那暗道来寻他。
好几次都险些被岁岁发现。
今日白天,他刚在朝堂上讥讽了澹台冥一顿,澹台冥也被他气得不行,直接甩袖退朝。
接着,晏青禾刚坐马车回到太傅府,便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澹台冥。
他“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而后压低声音怒道:“白日你也敢来?!你是疯了吗?!”
澹台冥便笑着去哄他,“朕来的时候没人看到,放心,太子不会发现的……”
晏青禾一把推开他,嫌弃道:“别碰我!”
澹台冥知道他还在为早朝那事儿生气,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他承认,故意整治晏青禾身边的人是他不对,但上回晏青禾外出狩猎的时候还险些射中他的头呢。
他不也没生气吗?
晏青禾一听他翻旧账,更加生气了,“那是我故意的吗?!打猎,自然是看到猎物就射箭!你自己鬼鬼祟祟出现在那里,怪谁?!怪我啊?!”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站在那里,还把你猎物吓跑了……”
澹台冥赶紧哄人。
接着又说道:“但这次也不算是朕故意的,毕竟事情都查到你头上了,人证物证俱在,朕若是不处理你身边的人,就得处理你……你总不能让朕为难吧?”
晏青禾一把推开他,“臣哪里敢让皇上为难啊?都是臣的不对,是臣让皇上难做了!走开,别挨着我,我要睡觉。”
其实这事儿吧,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确实是澹台冥故意要整治晏青禾身边的人。
谁让那些人给晏青禾送舞姬了!
而且还一送就送三个!
可澹台冥不能这么承认啊,只能去哄晏青禾。
见晏青禾怎么都不肯理自己,便索性赖在他身边不走了,“青禾,朕今日还去见了太妃,她见了朕也很是高兴,还问起了你。”
晏青禾不想搭理他。
澹台冥便继续道:“她还同朕说起了母后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晏青禾不想知道。
但澹台冥非要挨靠着他,还非要和他讲先皇后和江玄知的故事。
其实也就是一出悲剧。
先皇后闺名白洛霞,本是京城里的第一才女,听说她不但诗词歌赋样样齐全,还能能歌善舞,文武双全。
京城的男子,无一不为她倾倒。
而世家权贵那么多,豆蔻年华的白洛霞却只看上了同样文武双全且风度翩翩的江玄知。
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
这门婚事,虽然被多数人不看好,但白洛霞的爹娘都十分疼爱她,只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加上江玄知年纪轻轻便才名在外,将来必定能封侯拜相。
女子下嫁,固然危险,但高攀也不得见就有好结果。
原本两家婚事要定下的,可当时的白洛霞也好,江玄知也罢,都太年轻了,年轻到一点小事就能吵个不停。
两个人又都是格外骄傲的人,吵了也都不理人。
虽然不理人,却都盼着对方能早些来找自己。
当然,每次吵架后,低头都是江玄知。
偏不巧,那天他们吵得实在太凶了,而江玄知又恰好有事要离开京都,上门哄了白洛霞几次,白洛霞却都不肯答应,便只能作罢。
想着回来后再哄。
白洛霞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少女的自尊心作祟,外加两人即将要定亲了,她实在害怕。
害怕这个人不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
可江玄知一走,她便后悔了。
想到要好多天不能见面,两人的婚事也没能顺利定下来,心里便总是不安。
谁也不会知道,一次寻常的吵架而已,便错过了一辈子。
当时还是太子的先皇,本就对白洛霞一见钟情,可京城中人都知晓,白洛霞与江玄知才是天生一对。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硬是求得皇帝下旨,让白洛霞嫁入东宫。
“……若是母后不与太傅赌气,又或是太傅能再耐心一些哄好母后,两人当时便把婚事定下了,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了。”
女子若是已然定亲,是不能再入皇室的。
偏巧,一切就这么错过了。
抗旨是杀头的重罪,哪怕是为了整个白家,为了自己的爹娘,白洛霞也必须嫁。
甚至连自尽的权利都没有。
晏青禾背对澹台冥躺着,一声不吭。
澹台冥道:“青禾,不要同朕置气了好不好?朕不想走母后的老路……”
晏青禾没搭理他,好像睡着了。
但澹台冥知道,他没睡着。
便继续缠着人说话。
最后开始动手动脚。
晏青禾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
他烦死他了,转身把人推开,气得不行,“澹台冥,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些事情是不是?”
澹台冥委屈不已,“白天不让想,可晚上朕来了,你也没让朕上床啊……”
见晏青禾是真的生气了,他又问道:“那……就一次,还不行吗?”
“滚。”
“朕不滚。”
“你不滚,我滚。”
“……”
当然,人是不能顺利下床的。
已经连续十日被这么折腾,晏青禾恨不得把人阉了。
可穿好衣服回头一看,见澹台冥睡着后,眼底还有乌青未消,想起小福子说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
前段时间,还为了安置灾民的事情忙得连续几日都待在御书房里,茶水都没喝上几口。
好不容易事情处理完了,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太子处理,却又因为习惯性的失眠而总是睡不好……
叹了一口气,替男人掖了掖被子,晏青禾便出门了。
叮嘱守在暗处的陈阳和杨继道:“看好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恰好太子寻来,有要事同他相商。
晏青禾直接去见了。
却频繁走神,被太子唤了好几次,才勉强回过神来。
太子关心道:“太傅可是因为今早的事情,还在生气?”
“不是。”
晏青禾垂眸,只是同澹台冥演一场戏罢了,为的是让太子学会警惕各种手段。
太子便轻声道:“太傅看着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晏青禾晚上睡觉倒是挺踏实的,毕竟他要忙的事情也不多。
正要否认,却又听到太子说:“孤倒是得了一种香,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点燃,可一夜无梦,直至天亮……若是太傅需要,孤便立刻让人送来。”
晏青禾顿了顿,改口说道:“也好。”
太子笑了笑,可垂眸时,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尚未及冠,但身边也有侍妾通房了。
若他没闻错的话,太傅身上的味道……是男人的?
但碍于晏青禾的面子,他也没多问。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委婉提醒晏青禾,一定要注意身体,毕竟白日伤身。
晏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