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
一人两兽正在‘大快朵颐’，沉杏散人则在一旁吸食香气。
他望向自己的骷髅，要是肉体还在的话，估计也能吃上这人间美味了吧？
“吃这么素，来点肉如何？”
“我佛一点都不慈悲，忘记祭奠你了。”
恍然大悟的甄巅，示意金猊子准备好东西，后者秒懂的祭出一个香炉，三根长木柴，几个果盘，好几种不同的灵果。
沉杏散人还在想我佛是谁，甄巅已经把祭品摆在了他的骷髅前，三根长木柴熊熊燃烧，外加一些烫过火锅的菜。
“吃饱了便去投胎吧，人和鬼是不能相恋的，一方爽和一方不爽是有区别的...”
甄巅拜了拜，转头杀去吃火锅，这两货趁他不在的时候多吃了几根菜，太过分了，就不能同甘不能同苦嘛！
“不是...老夫尚未魂飞魄散，尚存好几百缕元神呐。”
不服气的沉杏散人质问，这癫公怎么这样，不过人还怪好的，算是弥补了一下没有后代的祭祀。
原来被人祭祀...是这么无语的吗？
他飘到甄巅身前，询问道：“竟无半炷正儿八经的好香么...”
“什么家世，有如此灯火大燥的香，便足以胜过那些虚伪虔诚的世家子弟了，你丫就知足吧！”
彼得兔边吃边快速说道，这人貌似也挺怪，什么尊敬不尊敬的，一边去，有种放过它。
半个时辰后。
甄巅躺在地上，抚摸着肚子，对着沉杏散人说道：“你是个好鬼，作为月亮代表的我就不消灭你了，但你得告诉我怎么出去。”
“出去？”
沉杏散人忽然就有点落寞了，往日都是以沉寂的状态过来的，丝毫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直到这三个家伙的闯入，时间的流逝就便有了模糊的概念。
孤独是常态，但一直孤独是变态。
“可否多待些时日？”
“怎么，你个鬼也会寂寞空虚冷？”甄巅反问道。
“是极，是极。”
沉杏散人欣慰一笑，对方还是有些略懂他的，“道友可否有意承袭老夫衣钵？”
甄巅嘴角微抽，看着那灰袍，有点嫌弃，虽然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如对方的长，但好在凉快啊。
他连连摆手，“我有衣服，你那寿衣的款式我不太喜欢。”
“...”
沉杏散人有些急眼的说道：“老夫说的是传承！”
“我懂，可是衣服传承我不要啊！”
“...”
“我要啊！”
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彼得兔双爪叉腰，一副霸气的说道：“我可是你的不二之选，另外那头金猊子就更不必多说了！”
“啊呜！”
金猊子豁出去的释放二品圆满气势，且还站在彼得兔身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彼得兔，惹得后者一顿踢。
“老夫偏要你继承呢？”沉杏散人语气颇为冷淡。
闻言的彼得兔和金猊子连忙站在甄巅身旁，两个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物。
灵脉上的龙，无风自动，它们张牙舞爪的流窜，似是要冲破枷锁，成功化形出世。
甄巅依旧躺着，眼里没有太多的波澜，淡淡说道：“你做个人吧，总不能让一个想学母猪产后护理的人，把家业改造成猪圈吧？”
沉杏散人按捺住性子，那灵脉瞬间停止了躁动。
他对着彼得兔问道：“药灵，你何以唤他为癫公，癫公并非是其姓氏罢？”
这话题转得也太...
彼得兔斜抬头看着沉杏散人，有那么一刻它竟理解癫公的选择是对，就瞅沉杏散人那个样，动不动就狂风急骤。
一点都不稳健，一点都不稳定。
“他叫甄巅，我叫癫公有何问题？”
“甄姓...”
沉杏散人低语一句，内心如千帆航海，川流不息，他不甘心的再次问道：“当真不要老夫传承？”
“哎。”
甄巅叹了口气，站起身子，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死者为大，你瞧你骷髅样，有个衣服挡风挡尘，甚至防暖不好吗？”
“非得要别人继承...”
他上前，就那灰袍撤下，三下五除二的用剑丝挖了个洞，给骷髅埋了。
在沉杏散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甄巅潇洒的披着灰袍，带着另外两个家伙大步流星的离去。
“衣钵啊衣钵，不是衣物，这何等天马行空的理解！”
有些气急败坏的沉杏散人追上去，对方挖洞的速度太快，走得太快，甚至来不及感谢。
突然，脚步声又清晰传来。
沉杏散人听到对方问道，“安全出口在哪来着？”
“并无出口，外界那传送阵早已毁去，老夫不知诸位是如何闯入的。”
“...”
这下，甄巅无语了，他说道：“从监狱里挖出来的。”
沉杏散人下意识说道：“渚狱？”
见这三个家伙不说话，他转念一想，便重新说道：“老夫自有法助诸位脱身，然条件依旧是需承我衣钵方可。”
说来说去，还是传承。
彼得兔就不明白了，它怎么滴就不能继承了？
癫公那家伙连尘夫子的传承说丢就丢，特别是那青金石阵盘被玩成什么样了，要是让他接受传承，那不是得蒙尘吗？
这沉杏散人怎么就看不起兔兔？
兔兔很丢兽脸吗？
金猊子也是气愤不已，怎么就不能选下它，好歹它可是挖矿小能手啊...
“老夫乃八品...”
“行了，扒拉个空气干什么，赶紧的...哪里还有衣服，我给你扒出来。”
一脸不胜其烦的甄巅，强行打断沉杏散人的科普，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得声明啊，衣物我会大卸八块改成病号服的昂。”
不管如何，能接受就行。
沉杏散人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磕头跪拜了，那还用得着强卖啊。
“你且盘膝而坐，稍后便可。”
甄巅照做，脸上挂满了不乐意，要不是为了出去，等等...
挖出去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听鬼祟的？
这岂不是丢了天师传承者的身份。
“走走走，咱们开挖掘机挖出去，浪费时间，磨叽了这么久...”
沉杏散人手指凝聚着法球，两眼一瞪，怎么又不要了，他不要面子的吗，于是，他边凝练传承法球，边跟上，边喊道：“你丫的，为何又要走了！”
“再不走，青光眼就来了。”
甄巅掐指一算，找了个有点水渗透的洞壁，想要动用御螺旋转术，结果丫的，用不了。
他撒着丫子，往前奔跑。
到了路的尽头，却是无路可走。
“此乃炼道之途，专为砥砺心志而设，休要妄动法术，乖乖接受我传承吧。”
此刻，沉杏散人俨然像一个超级大灯泡似的。
最后，甄巅乖乖的折返，看着天大的灵脉，这里应该可以打洞吧？
“传承对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为何如此抗拒？”
沉杏散人也是彻底服了甄巅，之前虽说因果不能沾染，但把自己毕生所学传给别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薪火相传，总得有人做吧？
要不是后代不争气，以至于传送阵被毁吗？
“冒昧问一下，他不要，我可以要啊！”
彼得兔再次申请挑战继承的软肋，它可是看出来了，癫公压根儿不在意什么传承不传承的，他那脑子就是个宝库。
对于他而言，能原创的不比别人的更好？
或许原创算不上吧，但也很强了。
试问世上多少能有专属于自己的修炼功法，量身打造的毕竟是少数。
“药灵，你可知老夫为何择他？”
“他厉害呗。”
沉杏散人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最令人不信服的理由，“并不是，只因他曾为老夫焚香礼拜耳。”
一道残影闪过，金猊子当即选择焚香礼拜。
香炉上，重新燃起了三根长木柴。
它望着沉杏散人，眼神极其渴望，“啊呜呜呜呜呜！”
“...”
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今日感到无语的次数最多，沉杏散人无奈下，一道灵光射入金猊子，“此乃助灵兽精进修行之法，然灵汐鱼不可过捕也。”
“你丫的！”
见彼得兔烧了几百个香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