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铁的目光从妲嫰安睡的侧脸缓缓移开，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地板上，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漫无边际的思考，不过是在逃避一个事实——他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而妲嫰就是那个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音乐、植物、健康、养老......这些看似随机的思绪，其实都在暗示同一个问题：他是否准备好与另一个人共享余生。就像含羞草遇到触碰会闭合，他在亲密关系面前也总是本能地退缩。
郝铁轻轻走到床边，注视着妲嫰均匀的呼吸。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密的影子，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林冲临终时鲁智深的感受——有些羁绊，一旦建立就再也无法割舍。
也许，郝铁轻声自语，养老最重要的不是攒多少钱，而是找到那个愿意陪你一起变老的人。
他小心地为妲嫰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个美好的梦。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郝铁终于做出了决定。与其继续在理性的迷宫里打转，不如相信此刻内心的声音。
明天，等妲嫰醒来，他要告诉她一个思考了很久的决定。这个决定关于未来，关于两个人，关于在变老的路上相互扶持。
月光渐渐西斜，郝铁在妲嫰身边躺下，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安宁。这一次，他的思绪不再飘向远方，而是停留在这个温暖的当下。睡意袭来时，他最后想到的是：最美的音乐，或许就是爱人的呼吸声。
郝铁是被一阵细碎的动静惊醒的。天光微亮，他睁开眼，发现妲嫰正支着胳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偷看我睡觉？郝铁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妲嫰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某个人昨晚盯着我看了一夜，现在倒打一耙？
郝铁握住她作乱的手，发现她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草茎编的指环。他怔了怔，想起昨夜趁她熟睡时，自己对着月光笨拙编织的样子。
这是订婚戒指？妲嫰晃了晃手指，草茎在晨光中泛着青翠的光泽，郝先生，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郝铁一个翻身将她圈在身下，鼻尖几乎相触：嫌简陋？那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妲嫰迅速将手藏到身后，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不过......既然要养老，总得先试婚吧？
试婚？郝铁挑眉，怎么试？
妲嫰突然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比如先适应一下彼此的作息。她的手不安分地探进他的睡衣，再测试一下身体契合度......
郝铁捉住她手腕，眸色渐深：这么主动？
怕你反悔嘛。妲嫰眨眨眼，得趁热打铁。
话音未落，郝铁已经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比昨夜更加炽热，带着破晓时分的急切。当他的手掌抚过她腰际时，妲嫰轻轻颤了颤。
含羞草？郝铁低笑，指尖在脊椎上轻轻划动。
你才是含羞草......妲嫰不服气地去解他睡衣纽扣，却因为手抖总是解不开。郝铁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故意不动，任由她折腾。
当第一缕阳光跳进窗户时，妲嫰终于气喘吁吁地宣告投降：这件衣服跟我有仇！
郝铁笑着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颗颗解开纽扣。布料滑落的瞬间，妲嫰突然安静下来，指尖轻触他心口的一道旧伤疤。
这是......？
旧伤。郝铁轻描淡写，却被她眼中的心疼刺得心头一软。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皮：都过去了。
晨光在他们交叠的身体上流淌，这一次郝铁没有退缩。当妲嫰在他身下化作一池春水时，他听见她贴在耳边说：养老计划第一条......每天都要这样醒来。
郝铁低笑着加深了这个吻，在换气的间隙哑声回应：那得先把退休年龄提前到三十岁。
高潮褪去时，妲嫰趴在郝铁汗湿的胸膛上画圈圈：所以，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郝铁把玩着她的发梢：我决定......把阳台的仙人掌都换成玫瑰。
为什么？
仙人掌太孤独了。他吻了吻她发顶，玫瑰有刺，但愿意为值得的人绽放。
妲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郝先生，你终于会说情话了。
这不是情话。郝铁认真望进她眼底，是养老计划第二条——要种就种一辈子会开的花。
窗外，朝霞染红了天际。两只早起的麻雀在枝头嬉戏，抖落了一夜积攒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