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山泊与济州官府、曾头市三方势力围绕着张泽泊工地明争暗斗、相互试探,气氛日益紧张之际,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北京大名府。
马上骑士一身风尘,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精明干练,正是“玉麒麟”卢俊义最信赖的心腹,“浪子”燕青!
他奉主人“玉麒麟”卢俊义之命前来打探消息,原来这十几年卢俊义无时无刻不想要干掉史文恭清理门户,奈何他史文恭背后有金国人撑腰,卢俊义杀不了他,而且多年来史文恭极少外出,所以卢俊义就派人盯住了曾头市的动向,结果近期发现了史文恭外出的情况,于是卢俊义派遣燕青去打探情况。
燕青没有片刻停留,直奔卢府后宅演武场。只见场中一人,身长九尺,威风凛凛,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手持一条丈二长的黄金麒麟矛,正演练着一套刚猛绝伦、却又蕴含天地至理的枪法。此人正是河北三绝,大名府首富,“玉麒麟”卢俊义!
枪风呼啸,卷起地上落叶,麒麟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潜龙在渊,蓄势待发;时而如神龙探爪,迅捷无匹;时而如怒龙翻江,势不可挡!一套枪法使完,卢俊义气定神闲,渊渟岳峙。
“主人!”
“浪子”燕青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要求”卢俊义将麒麟矛交给旁边的仆人,接过汗巾擦了擦手,目光如电般看向“浪子”燕青:“小乙,如何?可有那逆贼的消息?”
“回主人!史文恭那厮,果然离了曾头市老巢!”
“浪子”燕青语速极快,将探听的情报一一道来,“他随曾家五虎,率领五百重骑兵,去了济州府,正协助官府围剿那水泊梁山!据小的多方打探,双方已在张泽泊工地附近交手数次!梁山贼寇甚是凶悍,前番竟击溃了青州总管‘霹雳火’秦明的两千兵马!史文恭昨日亲自出马,虽小胜一场,擒了梁山两个头目,但也被梁山用火炮惊了马,狼狈不堪!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他怕是回不了曾头市!”
“水泊梁山?火炮?”
“玉麒麟”卢俊义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自然知道梁山泊的名号,更知道自己的师弟林冲就在山上。史文恭去剿梁山,必然要与林冲对上……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好!好!好!”
“玉麒麟”卢俊义连道三声好,眼中精光暴涨,压抑了十数年的杀意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拍身边石桌,坚硬的石桌竟被拍得裂开数道缝隙!“苍天有眼!终于让这欺师灭祖的畜生离开了金狗羽翼的庇护!小乙!”
“小的在!”
“速去准备!备两匹快马!你我二人,即刻启程,前往济州!”
“玉麒麟”卢俊义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浪子”燕青一愣:“主人,您……您要亲自去?”
“当然!”
“玉麒麟”卢俊义负手而立,望着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那个背叛师门、害得恩师重伤遁走、自己追索多年的仇敌,“此等良机,千载难逢!那水泊梁山,龙蛇混杂,正是动手的绝佳之地!我意已决,要蒙面扮作梁山之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助我那林冲师弟一臂之力,合力诛杀此獠!事成之后,悄然脱身,谁能知晓是我‘玉麒麟’所为?”
他深知自己身份特殊,家财万贯,牵连甚广,绝不能因私仇而暴露身份,引来官府追查,累及偌大家业。
“我料定那史文恭不会是我的对手,当年他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更不可能是,可这天下间,我不出手,只怕是也没人奈何得了他!”
“主人英明!此计甚妙!”
“浪子”燕青眼睛一亮,明白了主人的打算,“小的这就去准备!保证万无一失!”他深知主人武艺已臻化境,更兼心思缜密,此行虽有风险,但成功的希望极大!他立刻转身去安排马匹、行囊、以及必要的伪装物品。
“玉麒麟”卢俊义则转身走向内宅。
此事,还需与夫人贾氏交代一声,免得她担忧生疑。
内宅,夫人贾氏正对镜梳妆。她容颜姣好,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幽怨。
“玉麒麟”卢俊义常年醉心武艺,打理生意,对她这如花美眷多有冷落,夫妻情分早已淡薄,这朵花可是饥渴得很。
“夫人。”卢俊义推门而入。
贾氏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官人今日怎得空到妾身这里来?”
卢俊义开门见山:“我有要事,需离府一段时日,去往山东济州一趟。府中诸事,你与那大管家李固可要多费心。”
“济州?”贾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官人,那济州听说正闹梁山贼寇,兵荒马乱的,甚是危险!您万金之躯,何必亲身涉险?有什么事,派个得力管事去办不就好了吗?”她本能地觉得丈夫此行绝非简单的生意往来。
卢俊义见状,只得告知她实情,毕竟是夫妻,他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此事必须我亲自去办。你无需多问,安心在家便是。”
贾氏见丈夫态度坚决,语气生硬,心中那份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按捺不住。她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官人!你整日不是练武就是外出,何曾将妾身放在心上?如今又要去那等险地!你若有个闪失,留下妾身孤苦伶仃,偌大的家业又当如何?妾身不许你去!”说着,竟伸手去拉卢俊义的衣袖。
“玉麒麟”卢俊义心中正为即将到来的复仇而激荡,见贾氏不仅不明事理,还在此胡搅蛮缠,阻拦自己为恩师报仇,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他猛地一甩手!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玉麒麟”卢俊义怒喝一声,力道未曾控制,“啪”的一声脆响,竟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贾氏的脸上!
贾氏被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绣墩上,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卢俊义,眼中充满了屈辱、震惊和滔天的恨意!结婚多年,虽感情淡漠,但卢俊义从未对她动过一指头!今日竟为了不知所谓的事情,当众掌掴于她!
“夫君……你……你打我?”贾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泪珠滚滚而下。
“玉麒麟”卢俊义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掌,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胸中复仇的火焰立刻压过了这丝悔意。他冷冷道:“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我卢俊义行事,自有主张!你只需管好内宅,莫要多嘴!为恩师报仇,天经地义!我意已决,休得再言!”说罢,看也不看捂脸哭泣的贾氏,转身拂袖而去!
贾氏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痛,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恨意。
她看着卢俊义决绝离去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怨毒。
想她贾氏,那当年也是大名府名门之后,嫁了他卢俊义却过成了这般的日子……
“卢俊义……你好!你好得很!”她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卢俊义和燕青收拾完了东西,立刻就上路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廊下阴影中,正是卢府大管家李固。
他方才隐约听到了争吵和那记响亮的耳光,此刻看着卢俊义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又窥见房内贾氏捂脸啜泣、满眼怨毒的模样,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算计。
他虽不是“浪子”燕青那般大胆贪花的少年,却是个喜好良家的色鬼……
当夜,卢府内宅深处,贾氏的闺房内烛火摇曳。
李固端着一碗安神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夫人,您……您还好吗?小人给您熬了碗汤……”
贾氏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嘘寒问暖的管家。
此刻,丈夫的冷酷和暴力让她心如死灰,而李固的“温柔体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光,瞬间击溃了她本就脆弱的防线。
“李固……”贾氏哽咽着,心中的委屈和怨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李固放下汤碗,走近几步,声音放得极低,带着蛊惑:“夫人,您受委屈了……大官人他……唉,也太过分了。您金枝玉叶,怎能受此羞辱?小人看着,心疼啊……”他的手,试探性地、轻轻地搭在了贾氏微微颤抖的肩上。
贾氏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李固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和那份“理解”,让她感到一种病态的温暖和报复的快感。
“他……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妻子……”贾氏恨声道。
“夫人……”李固的手微微用力,将贾氏半拥入怀,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他不珍惜您,自有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小人……愿为夫人分忧……”
贾氏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在李固怀中。
多年积压的空虚、怨恨和此刻的报复心理,彻底冲垮了礼法的堤坝。她闭上眼睛,任由李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烛光摇曳,映照着床榻上交叠的人影和压抑的喘息。
卢俊义一心为恩师复仇而星夜兼程,却不知自己的后院,已然燃起了熊熊的孽火。
他视若心腹的大管家李固,正与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贾氏,在他的府邸中,行着那苟且之事。
一场针对他本人和那万贯家财的阴谋,悄然拉开了序幕。
烛影摇红,映照着内室一片暖昧迷离,罗帐低垂,隔绝了外界的清冷与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汤微涩的药香,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欲望浸染的甜腻气息。
贾氏软软地倚在李固怀中,方才的啜泣已化作断断续续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喘息。
李固的手掌,带着常年管事的薄茧,此刻却成了点燃干柴的火种,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阵战栗,并非全然抗拒,而是混杂着怨毒释放后的空虚与一种沉沦的刺激。
“夫人……”李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的怜惜,却又暗藏着掌控的得意。他的指腹划过贾氏被打的脸颊,感受到那微热的肿胀,“官人……下手太重了。他怎舍得如此待你?”
这句话如同钥匙,彻底打开了贾氏心中怨恨的闸门。
她猛地睁开眼,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单纯的委屈,而是淬了毒的恨意。“他舍得?他心中何曾有过我!只有他那该死的师父!该死的武功!”她几乎是嘶哑地低吼出来,将白日里卢俊义冷酷的话语、复仇的决心、以及那毫不留情的一耳光,连同十几年被冷落的怨愤,一股脑儿地倾倒给眼前这个“知心人”。
“济州?梁山?”李固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一边安抚地轻抚贾氏的背脊,感受着她因激动而起伏的曲线,一边不动声色地诱导,“官人要去那等险地?究竟为何?难道真要与那些草寇……”他故意停顿,留下无限猜想的空间。
贾氏此刻心神激荡,防备全无,只觉李固是唯一能理解她痛苦的人。她恨声道:“什么草寇!他是要去杀一个叫史文恭的仇人!那人是梁山贼寇的死敌,如今在济州帮官府剿匪!他……他要蒙面扮作梁山的人,去和梁山贼寇联手,杀了那史文恭!说什么为师父报仇天经地义……呸!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更不顾我的死活!他眼里只有他的恩师,他的江湖义气,何曾有过这个家,有过我!”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在李固怀中微微发抖,泪水混着怨恨,浸湿了李固的衣襟。
李固听着,眼中精光爆闪!卢俊义竟要私通梁山?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强压住激动,将贾氏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却更加温柔,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夫人莫气,莫气……官人糊涂啊!如此行径,岂止是置自身于险地?这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