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火海早已散去,只余焦黑大地与空中浮动不定的灵气余波,仿佛一场大劫降临后的死寂。
张无尘静坐在一方岩台之上,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仿佛仍在燃烧。
“那一戟……焚魂太重了。”
他轻咳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但神识之海中,那一轮火莲,已不再是原本的金丹之态,而是化作半实半虚的“双火莲影”,一边金光灿烂,一边黑焰吞天,交织成一幅神魔同体的奇异图景。
“这,才是神魔丹心真正的第一步……”
他喃喃低语。
此战虽伤,但却让他真正在实战中将“神魔合一”推进到实质层次,尤其那一击【天·地·神魔丹爆】,已不再是简单的火焰爆发,而是以炼丹之心牵引天地两极之火,融合术、力、魂、道为一。
“苏夜雪……”
他想起那道冷峻的身影,心中没有恨,反倒有一丝钦佩。
那女子的剑,不是为杀戮而生,而似试炼。
“她未出全力,似是试我底线。”
张无尘若有所思。
而就在此刻,一道苍老又神秘的声音,自天边虚空传来,如古钟撞击神魂:
“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丹塔不会放你离开。”
张无尘猛地起身,丹田之中双火涌动,神识警觉蔓延百里。
只见虚空破碎,一道灰袍身影踏空而至,须发皆白,手持一柄黄铜古卷,身后虚影浮现一尊巨大的丹炉幻象,宛若天地丹祖。
“你是谁?”张无尘沉声。
灰袍老者微微一笑,声音沉稳:
“丹塔镇狱第五使,封玄真。”
“也是苏夜雪之师。”
张无尘眉头一跳,没想到来者竟是比苏夜雪更高一位的存在。
封玄真并未出手,反而缓缓落于岩台前,对他微微一礼:
“我今日,不为杀你。”
“只为提醒你——神魔丹心,一旦踏入,便是与‘九天规则’相悖。”
“天不容你,丹道不容你。”
张无尘冷笑:“可我偏要走。”
封玄真淡淡一笑:“那你……便准备好付出代价。”
说罢,他袖袍一拂,一道金符飞入张无尘识海,化作文字浮现:
【丹塔·十三使令·第一卷】
【神魔丹心为禁,创此术者,斩;修此术者,逐;传此术者,诛九族!】
【镇狱十三使,奉塔令行,天涯海角,毋容其活。】
【此令不废,终身追索!】
“这是你要面对的宿命。”
封玄真转身消散于虚空,带不走一丝气息,仿佛从未存在。
张无尘仰头望天,眼神中满是讽刺:
“传我者已亡,创术者无踪,那这条道,现在……只剩我了。”
“诛我九族?”
“呵……我无族可诛。”
“逐我、斩我?”
“谁来!”
他一步踏出,火焰冲天,识海中那枚“神魔双火莲”,缓缓旋转,似在低语:
【合神、合魔、合魂、合道,破一切丹律、破天地桎梏。】
……
与此同时——
【丹塔主殿】
在一座万米丹炉巨塔之中,十三位黑袍身影围绕丹炉而坐,头戴玉冕,面容隐于雾气。
丹炉之中,投映着张无尘与苏夜雪、封玄真之战的回溯影像。
为首者缓缓道:
“此子,已至可控与不可控的边缘。”
“是扶持,还是毁灭?”
第七使低声道:“毁之可惜,弃之不甘。”
第二使淡淡开口:“若他能引动神魔合火大成,或可重开那一扇‘神丹秘门’……”
第五使封玄真微闭双目:“我观他,心有执念不灭,若不加导引,终将成敌。”
第十三使阴声笑道:“导引?若能引而不控,那便是自找死路。”
最终,为首者一锤定音:
“暂封对其斩令。”
“放其三年成长,但若他入魔道或杀戮丹师超五人,立即诛杀。”
“封玄真,苏夜雪——此责,由你二人共担。”
“是。”
十三使,齐声应诺。
丹塔的审判,已经开始。
……
与此同时,张无尘已离开火海,踏上新的修炼之地——【幽灵山谷】。
那是传说中炼魂、化火、磨心三重试炼之地。
而张无尘知道,若想更进一步掌控神魔丹火,他必须跨过一道魂火之关——炼魂成丹,凝聚魂火丹种。
唯有魂火种子成形,方能引天地火脉而不灭。
唯有炼魂入火,方能真正踏入神魔之丹的第二境界。
但——据传,此境历来十死九亡。
……
他仰头,望向远方幽谷那缭绕不绝的黑色火烟,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战意如潮。
“来吧。”
“我倒要看看,这炼魂之劫,能否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