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欲语身体僵硬了一下,勾着梁至嵘脖子的动作倒是保持没变。
听到这男人说的话,她眼睛瞪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梁至嵘气到语塞。
这小姑娘怀着某种不良动机,故意在其他人面前吻他,而并非出自于真心,是还有理了?
他的双腿动了一下,怕坐在他身上的应欲语还摔倒,手臂先一步诚实地抵住了她的腰,反问道:“我难道连生气都不能?”
“对,不能。”应欲语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有一瞬间,梁至嵘还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这小老婆怎么能这么霸道的?
但仔细想想,不管她刚才为什么要吻上来,至少,吻的是他,不是别人,所以确实没必要跟她置气吧?
检查室的灯已经亮绿,显示空闲。
梁至嵘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低声道:“好了,下来吧,妈很快就要出来了。”
他还轻轻地拍了拍应欲语的屁股,以示提醒。
应欲语不乐意地坐回了椅子上。
掉在地上的那只热水杯质量很好,并未摔坏。
捡起以后,简献音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还是有机会的吧?
梁至嵘这种从小性格就严肃、克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应欲语这样娇滴滴还爱作的女人?况且梁家也不需要一个叛逆的儿媳妇。
他们现在也没孩子。
一切都不算太晚。
徐培娟的二次检查也没有什么大事,医生给她配了点中药调理身体。
应欲语本想陪着母亲住几天,却遭拒绝,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学校准备出国比赛的相关事宜。
直到母亲提醒她——她婆婆的生日马上就快到了。
估计又要和往年一样,在家里办出个小型宴会,邀请很多的亲戚过来一起吃饭。
徐培娟在语音里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婆婆不是喜欢吃海棠酥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排队买个十盒?反正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
完整的语音信息,应欲语并没有全部听完。
她只记得第二次上门时,梁母那副嫌弃的嘴脸令她心里恶寒,所以敷衍地回了自己的母亲一句。
然后开始物色起其他的生日礼物。
手机刷着刷着,应欲语突然想起——上次她还说了这位婆婆的坏话。
什么如果是她的丈夫出轨......
“啊啊啊啊啊!”应欲语直接往身旁的墙上撞,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活了。
她事后忘记道歉,梁母又是那种记仇的性格,肯定要借这次过生日,在她的身上把失去的面子和尊严都找回来。
她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身后,有几个学生路过,指着她窃窃私语。
应欲语反应过来,她现在还在学校,是名老师,不能太过丢脸。
大课间,教学楼的一楼围着很多学生。
出于好奇,应欲语拿着英语课本也走去看了一眼。
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被包围在人群中心,他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只白色的口罩,因为视线被遮挡,站在楼梯台阶上都不敢动。
——难道是校园暴力?
应欲语眉头紧紧皱起。
下一秒,男生伸出手臂,一边摸索着前方空气,一边痛苦地呐喊:“夜华,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从此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他一说完,包围着他的同学们手拉起手,齐声合唱道:“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男生点点头,毅然决然地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应欲语有种——看了一出真人话剧的酣畅淋漓感。
她唇角抽搐着从一群学生中间挤了出去。
为什么老天爷总要虐待她这个二旬老人?
这里压根不是学校,而是一间精神病院吧。
她迟早要买架战斗机,把这里轰炸为平地!
*
梁母生日当天,应欲语从一大早开始就坐立难安。
她咬着自己已经卸掉了颜色的指甲,来回在办公室内踱步。
恶心、焦虑、头疼、血压下降、没有食欲、咽喉发肿、精神分裂、即将休克......
连教导主任看到她惨白如纸的面色,都头一回主动关心道:“应老师,要不今天批你一天病假吧,你别死在学校了。”
闻言,应欲语立刻强壮精神,她哀求道:“主任,今天能不能安排我加班啊?加一整夜都没事,我还可以不要加班费!”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的所有老师都白了应欲语一眼。
教导主任微笑拒绝:“不行。”
“梁理事长严格要求保障各位老师的休息时间,连多一秒钟的加班也不允许。”
应欲语彻底泄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她一个人偷偷躲到天台,打了梁至嵘了电话,问他今天晚上几点回来。
梁至嵘回答说有个客户要见,估计不会太早。
“那是几点嘛,你说,我等你。”应欲语拧紧着自己的手指,不停追问。
反正不管怎样,她绝对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梁家。
有梁至嵘在,做鬼还能拉个垫背的呢。
他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惨死在婆婆的掌心里吧?
然而,电话内只是传出了男人的一声轻笑,他问:“要不要这么黏我啊。”
应欲语瞬间有些火大,朝着手机听筒吼道:“算了,你别回来了,你妈又不是我妈!”
电话被挂断以后,梁至嵘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他问了一声助理,才想起来今天是他母亲的生日。
是得尽快结束工作,带着那小姑娘回去一趟。
梁母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应欲语最后还是孤身一人先到的梁家。
好在客厅里已经坐满了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她挨个叫过来以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这么多人,婆婆也要面子,肯定不会当众刁难她了。
所以她现在只要等梁至嵘过来就行!
今天其实还是挺幸运的一天嘛。
“小语啊,至嵘在哪呢?”有个姑婆问道,目光好奇地在门口打转,“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应欲语很有礼貌地回答道:“他手上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完,忙好以后会立刻过来的。”
“从好几天前开始,他就想着妈妈的生日了。”
说完以后,应欲语还讨好地看了眼坐在最上位的婆婆一眼。
人情世故这块,她能拿捏!
然而,梁母却没有收下这份奉承。
喝了口茶后,她淡淡开口道:“我让至嵘去接一个人了,他过会儿就来。”
其他长辈们连连点头。
不再过问应欲语。
虽然有些窘迫,但是应欲语心里也算还能接受。
她轻微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想往身后的沙发上靠一下。
恰在此时,门口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一齐抬头看去。
应欲语也抬起了头。
是梁至嵘走进来,她正想小小地招一下手时。
在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简献音。
她笑意盈盈地挽上了她丈夫的胳膊,得体而又大方地朝着梁母喊道:“梁妈妈,好久不见呀。”
“音音来给您过生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