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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网彻底崩碎的瞬间,紫雾像被捅破的蜂箱般涌进来。那些半透明的雾团落地便凝成实体,有的化作带刺的藤蔓缠上石屋梁柱,有的聚成巴掌大的紫虫,顺着墙缝往仓库钻 —— 数据流终于露出了獠牙。

沈砚挥刀劈开缠向小林的藤蔓,刀刃上的银纹与紫藤相撞,爆出的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细密的水疱。“往防御阵退!” 他拽着小林往石屋冲,身后的篱笆已彻底朽成灰,紫雾里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被某种低频嗡鸣扭曲得不成调。

王师傅正用松脂火把圈出片安全区,火焰在紫雾里烧出的光域越来越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 “滋滋” 的腐蚀声。“张婆婆撑不住了!” 他往老人嘴里塞了片薄荷叶,那是最后一点能压制紫毒的东西,“这雾里的东西会模仿人声,千万别回头!” 话音未落,篱笆外突然响起小石头的呼救,逼真得让王师傅的手抖了一下,火把倾斜的瞬间,紫虫趁机钻进他的袖口。

我抱着星陨剑退守到防御阵边缘,剑身的裂纹已蔓延到剑柄,旧友的意识碎片像濒死的萤火虫般闪烁。当紫雾触及剑柄时,那些碎片突然集体爆发,在阵地上空拼出半张模糊的脸 —— 是旧友在星渊时的模样,他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无数银亮的字符,像撒向紫雾的种子。

“是数据流的反制代码!” 小林突然喊道,她正用沾了银粉的树枝在地上记录,“蓝溟姐,他在教我们怎么瓦解雾团!” 她的指尖被银粉灼得通红,写下的字符却在紫雾中泛起涟漪,所过之处,紫虫纷纷爆成青烟。

仓库方向传来坍塌声。沈砚踹开变形的木门时,小宇正蜷缩在墙角,怀里死死护着个竹茶篓 —— 是东南溪换来的那只,此刻篓身的银纹正疯狂流转,将试图靠近的紫雾挡在半尺外。“这篓子能防雾!” 小宇的脸被熏得乌黑,却指着茶篓底,“银线在转圈圈,像王爷爷揉茶的样子!”

林伯突然从石屋阴影里冲出来,他的左眼已彻底变成紫黑色,右手握着的弯刀正往下滴紫液。“得烧掉所有银器!” 他嘶吼着扑向防御阵,“数据流在通过银纹繁殖!” 刀锋劈向小林记录字符的石板,却被星陨剑突然射出的银光弹开,那道银光穿透林伯的肩膀,带出串紫黑的血珠,落在地上竟烧出个深坑。

“他被控制了。” 我扶住震颤的星陨剑,剑身传来旧友的情绪 —— 不是愤怒,是悲伤。防御阵边缘的银纹正在消退,被林伯的血污染的地方,紫雾像潮水般漫进来,阵眼那颗未受染的松子突然炸开,弹出枚带着银纹的果仁,正好落在小林脚边。

张婆婆不知何时爬到了阵眼,她颤抖着将果仁按进土里,枯槁的手指在地上划出奇怪的纹路。“当年星渊的种子库……” 她咳出的紫沫溅在土上,竟催生出细小的绿芽,“最后是植物挡住了数据流……” 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转眼间就结出串带着银纹的小松果,松果裂开的瞬间,喷出的银粉在阵地上空凝成道新的屏障,暂时逼退了紫雾。

“是松脂和银纹的共生体!” 沈砚劈开再次扑来的林伯,却故意偏了半寸,刀刃只划伤对方的胳膊,“林伯还有意识!他在往安全区退!” 林伯的身体确实在挣扎,紫雾控制的右手挥刀时,左手却死死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暮色变成深紫色时,新的屏障也开始出现裂痕。王师傅把最后一桶中和剂泼向紫雾最浓的地方,空桶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仓库墙角 —— 那里不知何时堆起了小山似的竹茶篓,全是基地与各据点交换来的容器,此刻都在散发淡淡的银光,像片缩小的竹林。

“原来交换的不只是物资。” 我摸着星陨剑上的新裂纹,旧友的意识碎片正顺着剑柄往我掌心钻,带着刺骨的冷,“是各地的银纹在互相呼应。” 东南溪的竹编、西北塬的竹囤、西南洼的陶罐…… 所有带着银纹的物件都在共振,发出只有旧友意识能听懂的频率。

林伯突然用弯刀抵住自己的喉咙,紫黑的左眼里闪过丝清明。“烧我……”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刀尖已划破皮肤,“我体内有母巢……” 防御阵的屏障 “咔嚓” 裂开道大口,紫雾像找到突破口的洪水般涌进来,直扑阵眼的小松苗。

沈砚的刀比紫雾更快。他砍掉林伯握刀的右手,同时将火把塞进对方怀里,松脂火 “轰” 地燃起时,林伯突然露出解脱的笑容,转身扑向涌来的紫雾,在火焰中化作道人形火炬,将那片区域的紫雾烧得干干净净。

新的屏障在林伯牺牲的地方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厚,泛着温暖的金芒。我捡起林伯掉落的弯刀,刀柄上刻着的 “北疆林” 三个字还很清晰,只是被紫雾蚀得有些模糊。星陨剑突然轻颤,旧友的意识碎片在剑身上拼出完整的字符 —— 那是启动所有据点银纹共振的指令,最后跟着个小小的笑脸符号,像在说 “交给你们了”。

小宇抱着竹茶篓靠过来,茶篓里的银纹正与新屏障的光芒呼应。“蓝溟姐,篓子里的茶在发光。” 他指着茶篓底,那里的银线已织成朵完整的花,“像东南溪周老爹说的…… 能活百年的野茶。”

紫雾在屏障外翻涌,隐约能看见更大的阴影在雾中移动,像即将涨潮的海水。但这次,基地不再只有星陨剑的银光 —— 各据点交换来的物件都在发光,从竹编到陶罐,从皮囊到木箱,连成片温暖的光海,在深紫色的暮色里,像片永不熄灭的星火。

我握紧星陨剑,剑柄传来的温度不再冰冷。旧友的意识碎片虽然衰弱,却已与所有银纹融为一体,就像那些跨越山川交换来的物资,将各地的希望连在了一起。当紫潮真正来临时,我们要守护的不只是这处基地,是所有据点共同织就的光网。

夜色渐深时,新屏障的银纹突然集体闪烁,与远处隐约传来的银光遥相呼应 —— 那是西北漠和岭南坡的方向。小林数着闪烁的次数,突然笑了起来,眼角却挂着泪:“是他们的回应,他们还在。”

紫潮未至,光网已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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