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大卖。
新出的好用玩意儿,如春风拂柳般,迅速在市面上蹿红。这肥皂模样精致,去污力强,泡沫细腻得好似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
虽说价格不菲,却引得众人趋之若鹜,供不应求。
达官显贵将其视作珍品,买来馈赠亲友。
一时间,从小小的县城,到繁华的府城,甚至听说已流入京城的高门大院。
周以柔夫家在县上也是做生意的,看出肥皂卖的好,算盘珠子在心里拨得噼里啪啦响,深知其中有暴利可图,便急切地四处打听这肥皂的货源。
一番探寻后得知,这好用的肥皂来自紫云镇,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发周以柔回娘家,想从那里一探究竟。
周以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张锦的身影,觉得此事交给他办最为妥当。
回到娘家,来到隔壁夫子家。
说来也巧,夫子恰好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她,周以柔展开一看,心中暗喜,这不正是瞌睡时送来了枕头嘛!面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滴滴地央求夫子再去约见张锦。
夫子抬眼,目光中满是厌恶,冷冷说道:“他不会来了,他辞职回家了。”
心里暗自腹诽,要不是你这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他怎会在书院待不下去?真是红颜祸水!
周以柔察觉到夫子的不友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只能拿着纸条,灰溜溜地离开了。
但她并不甘心就此罢休,眼珠一转,想到了找乞丐帮忙。
她出门给了街边乞丐二文钱,那乞丐得了赏钱,立刻像嗅到骨头的小狗般,撒开腿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乞丐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给了她确切消息:镇子东边有个张沟村,肥皂就是从那里拉回来的。
周以柔听闻,心中一喜,张沟村?
这不就是张锦所在的村庄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次日清晨,周以柔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鲜艳的罗裙,踏上了前往张沟村的路。
到了村口,她轻移罗裙,下车向村民打听张锦家。
“他家呀,最好找了,村里房子最新最好,门头上还有县令题字的牌匾。”村民们热情回应,手还夸张地指着,那语气满是炫耀,好似在说这就是村里无上的荣耀。
周以柔顺着指引来到张锦家门前,正巧碰到韩大虎在倒水。
韩大虎最近伤势渐好,想着教教学堂里几个孩子练武,哪怕先让他们扎扎马步也好,刚训练完,出了一身汗,正在洗漱。听到有人叫张锦,手一抖,差点把水泼到周以柔身上。
“等着。” 韩大虎匆匆把水倒掉,转身关上大门,快步走向主屋,向韩玉兰禀报:“娘,外面有个漂亮的少妇找三少爷。”
韩玉兰心中一沉,瞬间猜出可能是那女的。
即将平静的心湖再起涟漪。
唉!若两人真有情,自己是否该成全?可那女的是有夫之妇,若真有什么可能,也得先和离,身份干净才行。
见一见也可以。
“大虎,把她带进来吧。” 韩玉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无奈与疲惫,她真不想掺和这种事,可又躲不过。
还没等她整理好情绪,周以柔就满脸笑意、左顾右盼地走进来,边走边问韩大虎:“张锦家可真好,这是几进啊?” 那模样,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精明与不安分。
韩玉兰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只见周以柔浓眉大眼,鹅蛋脸线条柔美,红红的嘴唇好似刚熟透的樱桃,鲜嫩欲滴,乌黑的头发盘在耳后,确实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是眼神过于灵动狡黠,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三进。” 韩玉兰在一旁简短如实地答道。
“哎呀,这也有人。” 周以柔听到声响,扭头看到韩玉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鄙夷的笑,没看到斜刺里还有一人。
韩玉兰本就想看看这个让儿子心心念念的女人,见她如此态度,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你是张锦的……” 韩玉兰试探着开口。
“朋友。” 周以柔抢答,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好的朋友!” 那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和优越感。
韩玉兰见她这般,立刻改变了交谈方式,先入为主地问道:“你叫啥呀,我咋没听说过?找他有事吗?”
周以柔瞥了她一眼,答道:“我叫周以柔,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村肥皂的事,见不到他,问你也行。”
韩玉兰眉头微皱:“肥皂有什么事?”
“不是,我家是县上做生意的,想问问你们村谁家做肥皂的,进点货或者买他们的配方。” 周以柔直言不讳。
韩玉兰语气坚定:“那可让你失望了,他们不卖配方,销售这一块也与别人签订了协议不能改了。” 这确实是实情,韩玉兰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是吗?不会吧,我在这儿等等张锦。” 周以柔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认定张锦会为她破例周旋。
韩玉兰心中涌起一股厌烦,冷冷道:“他上课去了,到中午才回来。”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周以柔觉得这家人态度冷淡,远不如张锦对她那般温柔体贴,心中恼怒,看了韩玉兰一眼,恨恨地扭头就走。
心里想着,还不知道是谁呢就敢这样跟她说话,等见到张锦,定要他好言好语地哄着自己。
中午,学堂放学。
张锦像往常一样回家吃饭,刚放下碗筷,就被韩玉兰叫到屋里。
韩玉兰神色关切,详细询问他在书院辞职的缘由,又将今天见到周以柔的种种情形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最后,韩玉兰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要想看看周以柔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如这样……”
张锦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一试了。
过了两天,书院的同事们听闻张锦近况,特意前来探望。
之前张锦乔迁时他们都来过,所以这次很顺利就找到了他家,其中还包括那位曾帮周以柔递纸条的同室夫子。
众人来到张锦授课的甲班,观摩他上课。
只见张锦授课方式独特,不再像传统教学那般费力教学子认字,而是着重讲解内容。
还有隔壁班传来学生们大声朗读拼音的声音,借助拼音认字,大大缩短了老师领读认字的时间,众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回想起自己当年求学时,为了认字背书,读得口舌生疮,在夫子面前背错音还会挨板子,而眼前这些小娃娃却能轻松借助拼音看字读音,实在是幸福太多。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班级里居然还有女孩子,这在传统书院中可是离经叛道之举,可在张锦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
且在短短时间里,甲班学子已经学完启蒙书籍,正准备进军《四书》《五经》。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书院低年级好几年的课程啊!
众人心中满是震撼,深知这种教学方法的妙处,决定回去后向山长汇报,也要在书院推行。
甚至有的夫子心生向往,觉得在这里任教,远胜于那毫无生气的书院里混日子,恨不得立刻辞职来投奔。
告别时,同屋的夫子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纸条装成拉手的模样塞给张锦,心中暗叹,这是最后一次做这种“拉皮条”的事了,实在是丢人又可耻。
以前总以为是成人之美,如今看来,这其中的情感纠葛太过复杂,只希望这次能有个了断。
而张锦,紧紧握住那张纸条,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与周以柔的感情,即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这场由肥皂引发的风波,究竟会将他们的命运引向何方,他也无从知晓,只能怀揣着忐忑与期待,等待命运的裁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