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坊间的谣言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第二天上午,韩玉兰带着张树山就到了府衙,敲响了府衙门口的堂鼓。
三班衙役瞬时站立衙堂两旁。
衙差带上韩玉兰就上了大堂,按照惯例,原告是要跪下的,韩玉兰试了几次想跪下,但从潜意识里她是很排斥的,但既然来到这里,入乡随俗吧。
只听上边的人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你叫韩玉兰?那就不用跪了,站着说话。”
“哗”后面听到鼓声来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为什么呀?”
“这案子肯定有蹊跷!”
只听上面的又说:“你是有功之人,在这次剿匪事件中,你立下了汗马功劳。师爷,赐座!”
师爷颠颠的搬来一把椅子。
韩玉兰说声“谢谢”就坐了下来,这才扫视了一眼大堂,古代的大堂原来是这样的,知府或其他官员坐在上面公案后,公案上除了响堂木还有签筒、笔、砚这些办公用品,公案前方空地上居然还有一块石头。这就是他们说的“跪石”?要是这样的话,跪半天那不腿都跪断了。
再往两边看,是拿着烧火棍的,也可能叫杀威棒的站班衙役。
简单但透着威严。
不容她多看多想,上面就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所告何人?所为何事?
这套流程铺天盖地的就下来了,搞得韩玉兰措手不及,她像前世考公一样围绕着中心一问一答,绝无时间发挥和解释。
一提到张小菊,上面的停了一下,扔下一个签子:“着张小菊到来!”
衙役去了,韩玉兰才有喘息的机会。
“着证人张树山到来!”
“是,本人张树山。”张树山在秦兰英留下的小厮搀扶下走了出来。
“你是如何被张小菊掳走,过了十几年才清醒过来,找到家人的,如实说来。”
于是张树山把他十几年来的科考经过以及十几年的生活状况,轻描淡写又详略得当地述说了一遍。
绝不提他在土匪窝里掌握的信息,那是关系到朝堂派斗和财务供应的大事,昨晚已经全部给知府和那两位官员说清楚了,怎么估量和解决是他们的事了,也算自己坦白从宽做的贡献吧。
一会儿张小菊被衙役带过来了。
张小菊也算坦白,把她从小就喜欢张树山以及自己在困难之时救他,想抱团取暖的心思都说了。
“你让他吃过不能恢复的药吗?”
“没有。”
“张树山可有证据?”张树山看看张小菊,心中五味杂陈。
触地的头勉强抬起说:“后街杨大夫杨立建可做证。”
上面的扔下一个签子,“着证人杨立建上堂。”
张小菊一下子瘫倒在地,想不到张树山做的这么绝,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全然不要,这样暖不过来的人还是放弃吧。
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一闭眼就把当时对杨大夫的要求交代出来。
待杨立建来到,他却极力否定。说只不过是一些镇定安神的药,他每次都有药方。
上面的人若要再找人查证,未免节外生枝,摆了摆手让下去,因为当事人已经承认了。
这个大夫从此在医学界成了笑话,没人再敢请他看病。
还有一件事只得提,韩玉兰附议:张树山是科考去的时候被土匪追赶,掉下山崖失踪的。可邻村的同窗们却说是归途中,这就错了几天的时间寻找,若不是被他人救了,几天时间不死也被野兽吃掉。难道那些同窗就没有责任吗?
后面本来被这桩稀奇案子唏嘘不已的人们,又是一阵唏嘘。
那几个同窗现在有的在教书,有的在做官,他们十几年里也时时受着良心的谴责。
这是一件多年沉积的冤屈案,不是打架死伤一看就知结果的案子,上面的问审之后,对照前后觉得他们说的是实情,宣布到二堂合议。
回来后宣布:杨大夫杨立建,不按病患实际病情开药,使病人多年不能恢复,有失医德,罢黜医质,以敬效尤。
张树山的邻村同窗虽离科考时近,但没戳力查找,没及时告知家属,使全家倍受痛苦折磨,但时间较长,着文通告全府,令他们去家致歉
张树山失忆多年,不知不为罪,被土匪所救,教化一部分土匪,虽没告发,但恩怨分明,没有做恶,功过相抵,并允许科考。
韩玉兰有功于民,大大奖赏,待报于朝庭,后有重赏。
张小菊以一已私利,破坏他人家庭,十数载阻止病情恢复,给受害人及家属造成极大的伤害。但目的单纯,影响面不大,经由受害人极力求情,网开一面,撤除事实婚姻。判其杖责二十,罚银二百两。立即执行!
听众拍手称快,一些民众还大声地说:“太便宜她了。”
“这种毒妇就该判她几年刑。”
“就不该有这种歹毒的心思,若都和她一样,大盛国伦理纲常何在?应该让她坐牢!”
“这就是这几天传得很玄乎的抢了人相公的案子,这不正好相反吗?”
“哼,也许是那个张小菊放出的谣言。”有人马上醒悟,这妇人真是心思歹毒。
接着就听到后院那凄惨的喊叫声,行刑的衙役们也是恨惨了这些玩手段的人,一点也没怜香惜玉,每一棒都实打实的夯下去。
怕牵扯他的儿女,结束后韩玉兰忙和小厮一块搀扶着张树山回去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刚知道消息跑过来的女儿女婿气得咬牙切齿,又急急忙忙找她的娘亲。
看到她娘正在挨板子,马上扑到她身上,放些狠话:“我一定要报仇!”
韩玉兰回去后急于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带着小丫就又跑了一趟牙行。和牙行的人翻遍了整个簿子也没找到合适的宅子。
正要悻悻地回转,牙头儿突然提醒:“夫人喜不喜欢近郊的庄园?”
“嗯?我看看也可以。”她猛然想到自己就是个农女,离了土地就像无根之木一样,这不正好吗?
于是她们又坐着牙行的马车去了府城近郊,一路上牙头介绍着情况:“这是最近一大户人家要到京城发展,就想出手自己的房产和庄园,房产前几天已卖掉,只剩下这个庄园,太大了不好卖。”
“呃?那他出价多少?”
“两千五百两!”
“我的乖乖,那有多少亩地?”
“地倒不多,二百多亩,就是房屋多,还有山林和水塘,要价不高了,现在每亩熟地都要十多两呢。”
韩玉兰心下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