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的瞬间,时欢的瞳孔急遽收缩,适应着车内的光线。
皮革与檀香混合的气味压迫着她的感官。
后座空间比她想象的更宽敞,却因那个人的存在而显得逼仄窒息。
司南城就坐在她左手边,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搭在真皮扶手上。
“这么巧。”司南城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时欢的脊椎窜上一股寒意。
他的笑像是毒蛇吐信
表面优雅,内里致命。
她僵硬地点头,迅速坐到最右侧,与司南城之间隔开的距离足以再坐两个人。
司南城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脚边的保温袋上。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却让整个车厢的温度仿佛骤降。
“给谁送温暖去了?”他问,声音却出奇的轻柔。
时欢的喉咙发紧。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不想让霍骁的存在进入这个密闭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切入主题:“你找我做什么?”
司南城挑了挑眉,发出一连串“啧啧”声,像是在责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替你挡玻璃住院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说,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怎么不见你来探望我?”
时欢的指甲陷入掌心。
那天,飞溅的玻璃碎片确实是被司南城挡住。
但如果不是他自己树敌无数,她根本不会陷入危险。
可现在,在他口中,这竟成了她欠他的恩情。
“我做饭很难吃,”她低声说,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恐怕入不了您的眼。”
司南城突然笑出声,那笑声让时欢的后颈汗毛倒竖。
他想起了上次,她给自己煮的那碗粥。
确实寡淡无味,简直难以下咽。
“停车。”司南城突然命令道。
时欢一怔,心跳漏了半拍。
他要放她下车?
这么简单?
她偷偷瞥向窗外,车子正驶过一座桥,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迈巴赫平稳地停在路边。
司南城没有看她,而是对前座的司机说:“把这个破烂扔了,别脏了我的车。”
时欢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已经敏捷地下车,拉开她这边的车门,一把夺过她脚边的保温袋。
“等等!”时欢惊呼,伸手想抢回来,“那是我的!”
司机置若罔闻,大步走向路边的垃圾桶,将保温袋像丢弃垃圾一样扔在旁边。
时欢僵在座位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一种难以名状的屈辱感从心底升起,烧得她脸颊发烫。
车门再次关上,司机回到驾驶座。
引擎重新启动,车子平稳地驶离路边。
“你......\"时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组织语言。
司南城终于转过头,完整地看向她。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黑暗中的野兽。
“现在,”他轻声说,伸手拂去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的手指在她肩头停留了一秒,时欢却感觉像被烙铁烫到一般,全身肌肉绷紧。
司南城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收回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
“看看这个。”他将信封丢到她腿上。
时欢的手指微微发抖,拆开信封。
里面是几张照片:
她的公寓楼下、她在片场、甚至还有她常去的咖啡店。
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远远地跟着她。
“这是......”她的声音干涩。
“啧啧,”司南城冷笑了一声,声音冷了下来,“惦记你的人还真多呢。”
司南城歪着头欣赏她的表情,像在观赏一场精彩表演。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张照片,“不觉得有点眼熟吗?”
时欢的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呼吸变得急促。
“为什么......”她抬起头,声音干涩,“你一直在监视我?”
司南城笑了,这次是真心的愉悦:“保护,亲爱的,这叫保护。”
他凑近一些,檀香气息突然变得浓烈,“毕竟,你可是知道我太多的小秘密了。”
他故意在小秘密上加重字音。
时欢猛地向后靠,后背紧贴车门。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司南城,他的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
“我什么都不知道!”时欢急促地说,“我......”
“嘘......”司南城突然伸手,指尖触到她耳边垂落的一缕头发。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情人,却让时欢全身僵硬。
“原来不知道,”他慢慢将那缕发丝绕在食指上,“你跟卫远,还有这层关系。”
发丝被轻轻拉扯的感觉让时欢头皮发麻。
司南城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脸颊,像毒蛇游过皮肤。
她不敢动,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激怒这个疯子。
“我们之间......”她艰难地吞咽,“跟他没有关系。你别找他麻烦。”
司南城突然笑出声,松开她的头发,转而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颊。
“看看你,”他的声音充满恶意的愉悦,“一提卫远就紧张成这样。”
他的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上,阻止她开口辩解,“我可真的太好奇了,你是怎么把这群男人玩得团团转的?”
时欢的脸瞬间涨红,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
司南城的手指仍压在她的唇上,她能闻到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来,告诉我,”司南城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让我也见识见识。”
他靠得更近了,近到时欢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那张苍白的、惊恐的脸。
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亲密。
“司南城,”时欢别过脸,声音破碎,“你放过我吧。”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指节泛白,“求求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司南城突然退开,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震得时欢耳膜发疼。
“求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时欢,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