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远也有尽头,纵使万般不愿,长安这个伤心地李瑾瑜还是回来了,长安郊外李瑾瑜掀开车帘,遥看长安城,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心中意兴阑珊,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以前的兄弟现在的皇帝萧景琰,他又会怎么处置李瑾瑜
长安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飞檐翘角,灯火如星。李瑾瑜放下车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纹玉。长安万景,物是人非,当年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萧景琰,如今已是九五之尊。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守城士兵查验过圣旨后,神色顿时恭敬,高呼:“恭迎镇国侯!”
李瑾瑜闭了闭眼,唇角扯出一丝苦笑。
入夜,皇宫。
李瑾瑜被引入御书房外等候。殿内烛火通明,隐约能听见萧景琰与朝臣议事的声响。
“陛下,北境军报,戎族蠢蠢欲动……”
“增派三万精兵,命镇北侯严防死守。”萧景琰的声音沉稳冷峻,与记忆中那个谈笑风生的兄弟判若两人。
不多时,朝臣退下,宦官尖声宣道:“宣,镇国侯李瑾瑜觐见——”
李瑾瑜整了整衣袍,踏入殿中。
御案后,萧景琰一袭明黄龙袍,正低头批阅奏折,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道:“赐座。”
“不必了。”李瑾瑜拱手行礼,语气平静,“臣站着回话即可。”
萧景琰终于抬头,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他的脸。
眉宇间已染上霜色,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他忽然轻笑一声:“李卿与朕生分了。”
李瑾瑜垂眸:“君臣有别。”
“好一个君臣有别。”萧景琰丢下朱笔,缓缓起身,“那你可知,朕为何封你为镇国侯?”
殿内烛火噼啪一响。
李瑾瑜沉默片刻,道:“陛下需要一把刀。”
“错了。”萧景琰走到他面前,抬手按在他肩上,“朕需要的是当年的兄弟。”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影摇曳。
萧景琰负手望向殿外夜色,淡淡道:“谢无尘虽死,但朝中暗流未平。太渊阁余党勾结戎族,意图颠覆江山。”他侧目看向李瑾瑜,“朕信不过旁人,唯有你。”
李瑾瑜抬眼:“陛下就不怕臣……功高震主?”
“怕?”萧景琰忽然大笑,笑声却冷,“朕若真怕,你现在就该在诏狱里,而不是站在这里!”
他猛地攥住李瑾瑜的手腕,龙纹玉青光微闪。
“李瑾瑜,朕最后问你一次——”萧景琰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你可还愿与朕并肩而战?”
殿外更鼓声声。
李瑾瑜望向帝王紧握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忽然想起寒山寺雨夜,萧景琰也是这样拉着他冲出重围。
良久,他缓缓单膝跪地:“臣,愿为陛下效死。”
萧景琰松开手,转身时袖袍带起一阵风:“三日后大朝会,朕要你当廷揭发太渊阁余孽。”顿了顿,“你旧伤未愈,这几日先在府中静养,朕已派太医候着。”
“谢陛下。”
李瑾瑜退出殿外,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背脊的冷汗。他望向宫墙外的星河,喃喃自语:
“柳如眉,这次……我怕是真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