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捕的,就是齐天圣。焦韫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恨恨地说:
“有本事你就跑啊,接着跑啊,你咋不飞呢。”
只见他坐在小屋内,一身狼狈,那套白色户外装早就斑驳陆离,乞丐一样。他低着头,紧闭着嘴巴,面对审讯一言不发。
外室的警察问邱月:“按照你的证言,参与绑架犯罪的有三个人,你好好辨认一下,里面的这个是不是其中一个?”
邱月被焦韫搀扶着,颤巍巍地往前靠,通过玻璃端望了好一阵,幽幽地晃晃脑袋:“他没有参与,拉我进车里的,不是他。”
警察惊诧了,他瞪大眼睛盯着邱月问:“你确定吗?我们的人可是依照你提供的照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林里找到的啊。”
焦韫也急了,摇晃着邱月的胳膊:“你不会被吓懵了吧,失忆了?你好好回忆一下。”
邱月挠挠头,目光变得迷离,良久才说:“我依稀记得是三个人,但我能确定的是,里面这个事先走了,等我返回路上,一辆车子停在我身后,一个人推了我一把,另一个人在车厢里拽我扯我。车门一关,我的眼睛就被蒙住了。其他的,都不清楚了。”
警察点头:“我不是请你复述口供,是让你辨认,里面这个是否在那三个嫌疑人中间。”
邱月转脸看一下齐天圣,神情坚定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不确定有没有他。”
焦韫问警察,里面的人承认没有,他怎么说,警察拒绝回答:“这是我们的事情,案子没破之前,你们不能打听。”
从派出所出来,焦韫紧紧掐住邱月的胳膊:“你究竟有没有撒谎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作伪证是触犯刑律的,你想毁掉自己吗?”
邱月嘴角抽搐了两下,反问道:“你也不相信我?”
焦韫哼了一声:“恰恰相反,是你不信任我。”
“啥意思?”
“我总感觉怪怪的,你好像有隐情,不肯面对我。你真没必要袒护这样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法律不是儿戏,容不得你任性。”
尽管焦韫语气软下来,态度很诚恳,可邱月依然不为所动,她加快脚步,挣脱焦韫的拉扯:“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随你了。”
焦韫听出了这话的玄机。能说的全说了,还有一些不能公布于众的?
坐上车后,老段急切地想知道结果,焦韫摇摇头,示意她别再多问。路麒麟的话意味深长,他说:“我觉得邱月不想再旧事重提,干脆让那些东西永远过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老邱嘟囔几句,开车往竹林关赶,那是韩素丽的娘家。
焦国栋看到一车人,似乎看到了救兵,连忙招呼着老段去陪韩素丽。
焦韫跑过去,冲姥姥撒了一会儿娇,又给韩素丽请安,之后带着邱月和路麒麟到后山转悠。
蝉鸣聒噪,热风火辣,虽有林荫,却燥热难耐。
几只不知名的长尾鸟,没精打采地趴在树梢上,看到有人,连惊慌的力气都失去了。
路麒麟说,如果秋天来,肯定很美,满山红叶,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焦韫不屑道:“有啥好的,我妈还念念不忘的,真可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只要看着顺眼,合自己的心意,坏也成了好,恶也成了美。你说人奇怪不?”
路麒麟哈哈大笑,邱月却装糊涂,径直往丛林深处走。
她的反常实在有些显眼,一路上总拿出手机,好像在等什么消息。
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她走远,焦韫才问路麒麟的看法:“你没觉得邱月样子挺怪?”
路麒麟微微蹙眉:“可能是我敏感了,我一直在想一个词,苦肉计。”
焦韫急问理由,路麒麟说,绑匪是虚构的,邱月拉一个人配合演戏,给某个人看。如果真有三个绑匪,那么招眼的一群人,监控到处都是,凭啥都瞎了?
乔健的能量不一般,他可以调动全部力量,挖地三尺,也不会放过绑匪,可他的上心度显然不够,估计他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再督战下去,就不太好收场了。
路麒麟判断,乔健临走时的话,不过是说给邱月听的。绑架案可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会惊动省上,可还没破案呢,乔健就回去了,证明了什么?
焦韫的判断与路麒麟的有出入,她隐约感觉是邱月动了凡心,故意放过那个所谓的齐天圣。路麒麟直接否定了绑架案的存在,让她很难接受。
这么折腾,邱月就不担心显山露水?
“她没料到我会来,更没料到我会蹭乔健的车来。”
“所以呢?”
路麒麟压低声音:“所以,她以为你俩身在异地,搞什么事情都不会穿帮,让你上当后,再打电话让她爹妈上当,最后来个金蝉脱壳,安安全全出来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警方会介入那么快,直接围住了山口。”
这么说,也算合理。女儿独自出外,遇到生命危险,当爹妈的肯定要反思。也就是说,邱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家庭的完整。
可她这么做,也太幼稚了吧?简直是在玩火。
想让家庭不崩盘,还有更多文明和谐的方式可以实现。她却独独选择最极端的办法。
若路麒麟研判正确,那个齐天圣不就成了替罪羊?警方会轻易放过他?
他如果招供了,邱月也会被拉进去,两个人都可以刑事拘留,关上半个月。
听完焦韫的担忧,路麒麟很淡定:“刚才说了,乔叔是什么人物?如果确定是绑架案,他绝对不会提前离开。他能走,估计留了什么话。当然,我只是推测,不能当真。”
“那我们袖手旁观,让邱月坦白?”
路麒麟摇头:“问题的关键点,就在那个被抓的人身上,他若能一口咬定自己无辜,邱月又没指证,那也只能放掉他。最怕。。。。。。”
焦韫急了,跳起来喊:“最怕什么,快说啊,别大喘气的。”
路麒麟故意停顿一会,望望周围的山峦,叹息道:“最怕那个家伙,禁不住威吓,自己招供,把邱月出卖了。那个时候,谁也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