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捡便宜?上帝啊,焦韫怎么能冒出这样的言辞?
路麒麟险些摔倒。是焦韫逼他说实话的,不说还好,说出实话反倒被掐住了脖子。
那种掐,让他窒息。
焦韫不像是胡搅蛮缠,而像是灵魂拷问。
也对,既然爱之深,为何沉默到现在?人家金铁霖爱而不得,还跟着林徽因搬家呢,林徽因住哪,老金就搬到隔壁,每天看着梁思成林徽因恩爱也是享受。
那才是真爱。
路麒麟自己呢,因为惧怕被嘲笑被拒绝,就把爱埋藏在心底的淤泥里,没有动作,还屁话没有,撒手让焦韫一个人独自飘荡异乡。
这是爱吗?路麒麟反思自己,这好像是自私,爱与面子搁在一起,他看重的还是自己的颜面。
如果是真爱,就会义无反顾,哪怕焦韫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已婚,他路麒麟也不该放弃,每天死缠烂打,频繁骚扰?
这好像又变成了非正常人类了。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才算正确?”路麒麟挤出了一滴眼泪。
焦韫语气冷硬:“该怎么做?我不是你,决定不了你的行为,也左右不了你的内心。如果连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只能说明你爱自己胜于爱别人。”
路麒麟的心已经被预言的刀子折腾得四处流血。他捂住脸,让心里的血化成眼泪,从指缝里往外喷涌。
焦韫依旧不依不饶:“你这眼泪是委屈的泪吧?看来是觉得我冤枉你了。”
“不,应该是悔恨的泪。”路麒麟已经矮化成孩子,抽噎起来。
路麒麟啊路麒麟,想不到一个在竹市叱咤风云的大公子,在一个女子面前被怼的这么怂包。
他想逃,却双腿麻木,无法起身。
“你坠楼之后,我每天守在医院,想尽一切办法,等着你醒过来,就决定过,等你睁开眼睛那一瞬,我就表白。可你醒来了,我却张不开嘴了。”
路麒麟还抱着侥幸心理解释着,企图平息焦韫的怒气,挽回自己颓败的局面。
焦韫盯着他,好久没开口。
路麒麟以为这几句煽情的话触动了焦韫,于是抬起头问:“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理解啊,当然理解。”焦韫笑道,“我要是摔死了,你们三个会有负罪感,我侥幸活下来,你当然激动了,只有这样,你才没有亏欠。”
路麒麟再次震惊,这焦韫为啥总能寻找突破口,攻其不备呢?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焦韫拧了一下眉毛:“呵呵,没有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费尽心思救我,更多的是同情和救赎,而不是爱。”
。。。。。。
路麒麟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
这次救驾的是韩素丽,她突然跑到这里,是送衣物。
一敲开门,看到路麒麟红肿的眼睛,再结合屋内的场景,韩素丽即刻明白,这是玩过家家呢,两个人闲着怄气也算一种情调。
“怎么了,路麒麟被谁欺负这个样子?”
焦韫挽住妈妈的胳膊:“哪里是欺负,我是给他做政治思想工作呢,脸皮子薄,一说就上头。”
韩素丽冲路麒麟一笑:“这丫头打小就是这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你需要悠着点,不过呢,说完她就释然了,不记仇。”
呵呵,路麒麟心里一阵翻腾,还不记仇,她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好。
嗯?不对啊?这么好的记性,怎么会失忆呢?
再说邱月跑到镇子上,要了一杯奶茶,加了很多冰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平静下来。
焦韫站在窗口往下望的眼神,让邱月心神不宁。她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幽深无底的眼神,能把人吞噬了。
照理说,失去很多的记忆,焦韫应该变得更单纯,可她无论说话,还是思考,都不像一个大脑受到创伤的人,尤其那眼神,似乎以上帝的视角来观察邱月。
一杯冰茶喝下,邱月突发奇想——焦韫没有失忆?
可她为什么要伪装呢?
莫非。。。。。。?
这一个猜测吓到了邱月。
她急忙上车,极速赶回,一进屋却看到焦韫和韩素丽有说有笑,温馨氛围十足。
“这段时间辛苦小月月了,来,看看阿姨给你带了什么?”
韩素丽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邱月手里。
打开一看,是一枚高品质的翡翠平安扣。
“很贵吧,这让我怎么能坦然接受呢,韩姨?”邱月更加不安了。
“安心戴吧,我刚送路麒麟一个麒麟挂件,他已经戴着出去订饭了。这几个月来,你们为了焦韫,付出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
邱月忙说:“韩姨太客气了吧,我和焦韫那么多年的老闺蜜,无话不谈,没有一点秘密,恐怕比亲姊妹还要亲密吧,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韩素丽感慨道:“是啊,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还没遇到这样亲密无间的朋友呢。你们要珍惜,一直到老。”
邱月趁机说:“能遇到焦韫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只要她不变心,我会坚守这份情意的,呵呵。”
焦韫摇着韩素丽的胳膊:“老妈,月月这是发牢骚呢,她抱怨我会变心呢。”
邱月解释:“假设嘛,就和发誓差不多,海枯石烂不都是假设嘛。我先找路麒麟,问问他都要了什么菜。”
说完,邱月站起来就跑了出去,拨打路麒麟的电话。
路麒麟说他刚到镇上,要了一份竹笋炒腊肉。
那是竹山的名菜,但焦韫好像没尝过,只是在路麒麟的演绎里吃过。
“你确定她喜欢吃?”邱月问。
路麒麟很自信。新鲜的竹笋,再加上农家晶莹透明的腊肉片,谁能拒绝呢。
邱月捂住电话,轻声说:“我有一个怪想法,可能不着边际。”
路麒麟问啥想法,邱月说:“她变化那么大,我几乎不认识了。”
路麒麟也承认,焦韫的变化,让他也捉摸不定了:“别提了,韩姨来之前,我已经被她怼的千疮百孔,无地自容,恨不得跳楼寻死呢。不管我说啥,她都能挑出毛病,好坏长短都不是。究竟怎么回事呢?难道失忆,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邱月问:“假设啊,她要是没失忆呢?”
路麒麟即刻叫了起来:“什么?怎么可能?她和时代脱节那么明显,而且看着照片,还想不起一起过的生日?”
“那她要是装失忆呢?”
路麒麟尖叫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好好的不行,为啥要装,活的多难受,多拧巴?”
邱月说:“任何可能都存在啊,反正我暂时还没找到她装失忆的理由,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事情,而那个秘密,也许就是她竭力回避的东西。”
路麒麟手里的电话突然从手中滑落,巨大的噪音,几乎震碎了邱月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