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渐渐散去,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
苏尘已经离开了落石镇很远。他没有走李铁匠所说的官道,而是凭借着日益敏锐的直觉和从猎户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但也更加隐蔽的山间野径向南而行。
官道虽然平坦,但人多眼杂,更容易遇到麻烦。他现在身怀秘密和“巨款”(二两银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巨款),必须将安全放在第一位。
一个人行走在寂静的山林中,感觉和以往采药时完全不同。没有了归宿的牵挂,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无比广阔,自由的风吹拂着他,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让他胸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也悄然袭来。放眼望去,是无尽的山峦和树木,耳边只有风声、鸟鸣和自己的脚步声。他真正成了一个无根的浮萍,前路茫茫,未来的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他打起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山林中不仅有猛兽毒虫,更可能有心怀叵测的人。他将柴刀抽出一半,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着怀里的石头。石头的温热似乎能给他带来力量和勇气。
饿了,就啃几口干硬的麦饼;渴了,就找山泉喝几口清冽的泉水,再用李铁匠给的牛皮水囊装满。夜晚,他不敢生火,怕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只能找一些相对干燥、隐蔽的山洞或大树下蜷缩着休息。
最初的两天,他走得异常艰难。陌生的环境,持续的警惕,以及风餐露宿的辛苦,都让他有些疲惫。但他咬牙坚持着,身体里的那股暖流似乎也在这种极限环境下被不断激发,支撑着他,让他的耐力和适应能力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他的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提前察觉到远处野兽的气息,能分辨出不同鸟类的叫声所代表的含义(警示、安全),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一些地方存在着微弱的“气”——有些地方草木格外茂盛,空气清新,让他感觉舒服;有些地方则阴冷潮湿,让他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猜测,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灵气”?但他不知道如何利用,只能凭本能趋吉避凶。
第三天傍晚,当他翻过一道险峻的山梁时,远远地望见下方蜿蜒的山道上,有一骑快马正绝尘而去。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骑士,身形矫健,骑术精湛,胯下的骏马神骏异常,速度极快。骑士似乎在赶路,并没有留意到山梁上渺小的苏尘,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山口。
苏尘停下脚步,凝视着骑士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震动。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剽悍、凌厉的气息,与落石镇的镇民、青石集的家丁都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加广阔和精彩,也更加危险。他现在这点微末的实力,恐怕在这样的人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他握紧了拳头,变强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将来能够去探寻身世的秘密,为了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夜幕降临,苏尘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岩壁下作为临时的宿营地。他靠着冰冷的岩石,啃着干粮,抬头望向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这是他离开落石镇的第三个夜晚。星空浩瀚,广袤无垠,映衬得他如此渺小。但他心中的火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落石镇的苏尘已经死了。
从今往后,他是行走在这山河之间的旅人苏尘。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怀里的石头,温热如初,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决心,也预示着未来更多的未知与挑战。
他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体内的暖流和那份与石头的心神联系,开始尝试着引导那股力量在体内流转。虽然不得其法,收效甚微,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依仗,也是他踏入这波澜壮阔世界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