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女鬼抬起双手让解英江看。
解英江哆哆嗦嗦半天没发出丝毫声音。
他已经被吓得失声了。
“哦,你看不见,太黑了。”女鬼蹲下身子,掐着解英江的下巴,嘴角的笑越来越狠厉,“不如直接瞎了吧?”
说罢,女鬼长长的指甲戳入解英江眼眶中。
解英江痛苦的哀嚎声回荡在整个殿内。
解尧恩别过脸,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大哥,父亲他……”解尧玲习武,自然五感也较常人敏锐些,她能看见发生了何事。
解尧恩按住解尧玲又要去拿短剑的手,低声道:“小玲,不可轻举妄动。”
解尧玲:“什么?大哥你是要这么看着父亲死吗?”
解尧恩不答。
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解尧玲。
“实力太过悬殊,而且……”解尧恩说不下去了。
他总不能对妹妹说,那个女鬼原本不该至此,她本身不是鬼,都是父亲害的吧?
就算今天晚上他们家人之间已经吵得如此厉害了,但让解尧恩对妹妹说,是他们父亲造的孽,他说不出口。
“大哥!你怎会如此无情?”解尧玲推开他的手,“这还是我们父亲,他养我们至此,衣食无忧,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失去性命,我还是做不到。”
“小姑娘,滚开。”
女鬼声音就像她整个人一样,很冷。
解尧玲说完那些宣战似的宣言,眼疾手快地掏出来短剑。
在解尧玲的视角,她只是拿出短剑,还未来得及行动,女鬼的目光冷冷扫过来,下一瞬,解尧玲已经飞了出去,被一种无形之物牢牢按在椅子上。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挣脱不开。
“别动。”女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否则……”
说着,女鬼挑断了解英江的手筋脚筋。
“不——”
解尧玲凄厉的喊叫伴随着解英江痛苦的哀嚎回荡在整个殿内。
这一晚,解尧玲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被父亲痛苦的呻吟折磨着。
她身边,解尧恩别过脸,手在颤抖,却连一个动作都没有。
解尧玲恨她兄长怎会如此心狠,即便父子、父女之间有摩擦有鸿沟,但也不是不可以跨越的,不是吗?
今夜他们都敞开聊了,未来还可以更好,不对吗?
可解尧玲的这个心思在听到父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说出的那句“长风,你终于来了,我好爱你”的时候彻底分崩离析。
女鬼掐着父亲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爱我?爱我把我困在锁魂阵为你所用,不人不鬼。爱我?你生了三个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你杀了,知道吗?!”
父亲抓住的重点很奇怪,他的手抓住女鬼的红衣,急切地问:“我们有孩子?什么时候!”
“滚开,恶心的东西。”女鬼的一爪穿过父亲的肚子。
父亲的手还是没松,坚持地说:“长风,我向你保证,这都是利用,我不爱他们,就算他们现在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流一滴泪。长风,我们的孩子呢?”
“什……什么……”
解尧玲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攥紧了,酸痛蔓延整个胸腔。
为什么?
他们不是敞开心扉聊了一晚吗?
事情不是要变好了吗?
解尧恩察觉她的不对,单膝跪地,轻抚她的手背,安慰她:“小玲,别伤心。”
解尧玲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身体抖得停不下来。
原来极度悲切时,人是这样的状态。
“大哥,你早就知道了?”解尧玲一张口,眼泪直接砸了下来。
“不。”解尧恩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昨晚才想通。”
解尧玲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跌落。
太痛了。
心太痛了。
母亲和弟弟话都没说一句,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黑暗之中,解尧玲只能看到解尧晖护着母亲,两人手握着手,沉默着。
原来是这样啊。
在这场父女亲情、这个家中,唯一付出真心的,居然只有她自己。
“死了,你杀的。”
李长风留下这么几个字,干净利落地割了解英江的喉咙。
她站起身,厉鬼收回死气,屋内重新恢复光亮。
突然的光亮让其他人都捂住眼睛,解尧恩抬手挡住解尧玲的眼睛,自己则就这般看着李长风站起来,仰头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很长,所有过往都随之褪去。
解英江已经被折磨得像一滩肉泥,浑身染血,那张口舌生花的嘴也被李长风的指甲划烂。
李长风歪了歪头,看向旁边。
解尧恩心中一紧,挡在解尧玲身前。
李长风扯了扯嘴角,“滚。”
解尧恩还来不及反应,被无形的东西一推,身子向一边倒去,把解尧玲暴露了出来。
如今的解尧玲万念俱灰,眼神中没有一丝光。
李长风抬了一下手,困住解尧玲的无形之物便解除了。
解尧恩忙站起来接住晕倒的妹妹。
李长风微微蹙眉,心想:“这应该不算违背和钟离的契约吧?我可没伤人,小姑娘自己晕的。”
她边想着,抬脚要走,余光瞥见像母狗护崽一样的解尧晖。
不过主次可能颠倒了一下,是崽子护母。
李长风无视了解尧晖,在走过他身边时,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解尧晖牙都快龇出来了,李长风却只是如挥开解尧恩一般挥开解尧晖。
解尧晖倒地,陈夫人的身形便如此显露出来。
“母亲!”
解尧晖此刻都顾不得站起来,手脚并用爬向陈夫人。
李长风与陈夫人对视片刻,微微歪头,冷冷瞥了解尧晖和陈夫人重新交握的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