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冥夜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沈千亿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衣襟上。
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节奏如同定心丸，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
灵犀汤的暖意还在四肢百骸流转，可方才光影中那句“小心圣主”，却像一根细刺，轻轻扎在她心头。
“阿夜。”
她抬手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刚平复的微颤。
“前世我作为圣女时，圣主待我向来宽厚，还曾亲自指点我修炼心法，怎么会……”
话到此处，她忽然顿住，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圣主宽大的法袍袖口，藏在袖中的手指骨节泛白。
当时她只当是修炼损耗所致，如今想来，那姿态竟透着几分阴鸷。
顾冥夜察觉到她的僵硬，收紧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记忆不会凭空缺失，若圣主真有问题，你的失忆或许本就与他有关。”
他拿起一旁的丝帕，细细擦去她唇角残留的汤渍，指腹划过她柔软的唇瓣时，动作格外轻柔。
“在阿弈传回消息前，我们先梳理一下线索，你再仔细想想，作为圣女时，梵天圣地有没有什么反常之处？”
沈千亿闭上眼睛，努力拼凑着零散的记忆碎片。
梵天圣地的晨钟暮鼓、香火缭绕的圣殿、终年积雪的后山……
画面一一闪过，忽然，一片盛放的曼陀罗花闯入脑海。
那是圣主寝殿外特有的花卉，寻常曼陀罗多为白色。
可那里的却泛着诡异的紫色，花瓣上还凝结着细小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紫色曼陀罗。”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清亮。
“圣主寝殿外种着一片紫黑曼陀罗，他说那是用来净化邪气的圣花。可我当时靠近时，总觉得灵力会变得滞涩。”
顾冥夜眸色一沉，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
“紫黑曼陀罗性阴，非但不能净化邪气，反而会吞噬灵力，寻常修士触碰都可能走火入魔，根本不是什么圣花。”
他刚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羽哨声，短促而急促。
两人对视一眼，顾冥夜松开沈千亿，起身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沿一弹。
一道黑影如同夜枭般落在屋内，单膝跪地，声音压低到几乎听不见。
“七殿下，梵天边境探查有结果了，圣地外围设下了三层结界，暗哨全是毕方的人，而且……”
见来人支支吾吾，顾冥夜的声音冷得像冰。
“而且什么？”
来人上前凑到顾冥夜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只见暗卫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梵文的令牌，双手奉上。
沈千亿起身走到顾冥夜身边，目光落在令牌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枚令牌是梵天执法长老的信物，在她作梵天圣女时时，执法长老待她如亲女，还曾在她被诬陷时挺身而出。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令牌，一段清晰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执法长老浑身是血地闯进她的寝殿，将一枚玉珏塞进她手中，嘶吼着让她快跑，身后追来的人，正是穿着白色法袍的圣主。
“是圣主杀了他。”
沈千亿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长老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在灭口！”
她握紧令牌，掌心被边缘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