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连忙转过头,对着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温御医焦急地喊道:“温御医,您可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本格格,我们家王爷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何这高烧总是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见好。”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今世,槿汐都是头一回照料身负刀伤之人。
面对胤禛这持续不断、反复发作的高烧症状,她着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整个人都变得心力交瘁起来。
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生怕这位未来真龙天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过去的这几日里,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整宿整宿地不敢入睡。
每一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她便立刻睁开双眼,开始着手照料王爷。
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冷水浸湿毛巾,轻轻地敷在王爷发烫的额头上,帮助他降低体温;
接着又耐心地将熬制好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入王爷口中;
然后再轻柔地为王爷更换伤口处的药物,动作既熟练又轻柔,唯恐会弄疼了王爷。
然而,尽管她如此尽心尽力,王爷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反反复复的高烧。
这让她不由得心生焦虑,暗自思忖道: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才使得命运发生了改变,以至于王爷无法挺过这次难关?想到这里,她不禁双手合十,虔诚地向苍天默默祈祷起来,祈求上天能够保佑王爷早日康复。
此时,一直在旁观察的温御医开口安慰道:“崔格格莫要惊慌,只需悉心守护着王爷即可。只要王爷不再继续发烧,那情况便会逐渐好转起来。”
听到这话,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身心俱疲的槿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她两眼冒着金星,怒声质问道:“你每日都是这般说辞,究竟要怎样做,王爷才能真正不再次发烧……”
面对槿汐的质问,温御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这……这……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太多办法,此次出行,总共只跟来了我们两位御医。而另一位同仁已随皇上去了京城,如今只剩下下官一人在此应对。下官虽对外伤治疗不甚擅长,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还望崔格格多多体谅。”
这几日以来,他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先是与李太医反复研讨,从病因到病症,再到可能适用的治疗方案,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不仅如此,为了能找到更为有效的疗法,他还亲自前往军营,与那里经验丰富的医士们深入交流。
但对于王爷所受的这道刀伤究竟该如何医治,始终未有明确的救治方案。
而在此期间,他手中的药方更是换了一张又一张,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整日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因为他深知,如果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听到的却是雍郡王因这刀伤不幸离世的噩耗,那么等待着他们全家人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苍能够大发慈悲,保佑王爷平安无事。
可是另一方面,如果向上呈报此事并请求更换他人前来诊治,若是治好了,那他这位御医的地位恐怕也将难保。
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之下,他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先这样拖延下去,到行宫再找行宫的太医讨论一番,没想到才到行宫这崔格格就发难了。
“你……体谅?本格格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呢?”
槿汐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温实初的爷爷竟是这般不负责任之人。
也难怪日后那温实初胆敢做出混淆皇室血脉之事,有其祖必有其后啊!
说不定此刻他爷爷心中所想的便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待到王爷不治身亡之时,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卸责任,声称并非由于刀伤所致。
槿汐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对苏培盛厉声道:“苏公公,事已至此,咱们恐怕不能再一味体谅下去了。速速前去询问纳塔统领,给王爷找寻的大夫有没有着落!”
听到这话,苏培盛亦是满腔怒火,应声道:“是,奴才这便去问纳塔统领。”说罢,他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温御医,本格格希望你能够竭尽全力稳住王爷的病情。”
王爷反反复复发现槿汐就觉得不对劲,但槿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平日里备受敬重的御医竟然给出如此这般敷衍塞责的说辞。
她只觉得心头一阵气恼,但好在她向来心思缜密,对此情况早就有所预备。
眼看着苏培盛急匆匆地离开,而槿汐则因愤怒而面色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御医见状,不禁有些惶恐不安,一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这...何必弄到如此地步。下官今晚定会与行宫中的其他太医共同商讨研究,必定能够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救治之法来,请崔格格暂且息怒!”
可此刻的槿汐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她压根儿不再理会温御医,转头迅速吩咐身旁的下人们赶紧去煎煮退烧的汤药,
并亲自与云裳一道,取来湿润的帕子,继续轻柔地为王爷擦拭身体以帮助其降低体温。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大发雷霆的槿汐。
且说这边,苏培盛心急如焚地寻到了纳塔统领,言辞恳切地向其打听寻找大夫一事。
纳塔统领见苏培盛如此焦急,心中亦是十分重视,毕竟这关乎着王爷的安危。
纳塔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这位王爷身边的第一人解释道:“苏公公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参领得知王爷受伤之后,立即便派遣了旗中那边专门负责治疗刀伤、经验极为丰富且技术娴熟的军医赶过来,这会儿他们应该就在来的路上。”
听到纳塔统领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直悬着一颗心的苏培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王爷可是镶白旗的旗主啊,这镶白旗于情于理都应当对自家旗主的伤势格外上心才对。
想到这里,苏培盛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那位军医能够尽快抵达,好让王爷早日脱离伤痛之苦。
原来高烧反反复复开始,胤禛清醒的时候就传唤过纳塔,让纳塔传话回京让镶白旗中之人找大夫,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额娘乌雅氏以及他的新婚妻子。
当时纳塔便当机立断,派遣手下亲信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将此事向参领详细禀报。
要知道,他们所属的镶白旗乃是下五旗之一,而旗主的身份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在众多皇子当中,雍郡王现今可是仅有的两位郡王之一。
身为镶白旗的旗主,雍郡王对于他们这些镶白旗的人来说意义非凡。
因此,他们自然都衷心期望雍郡王能够平安无恙,万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