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槿汐也没有闲着。
她将曹琴默安顿在了张氏的院子里。
曹琴默虽然相貌平平,但其心智,却是一流的。
上一世,若不是她过于急切,想致年世兰于死地,也不会被皇帝…
况且,曹琴默出身低微,这样的人一旦被掌控在手中,无疑会成为一件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胤禛从宫中回府后,径直奔向舜华居。
槿汐刚出月子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很早就歇息。
果然,当胤禛赶到舜华居时,发现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一丝光亮,显然已经熄灯了。
胤禛站在门口,有些出神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思绪万千,脸色阴沉,
木兰的事他不吐不快,幸而槿汐已睡,他理智才得以回笼,这事儿,确实不合适与她商议。
一旁的苏培盛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说道:“四爷,要不奴才去叫门?”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到胤禛的思绪,也生怕惹祸上身?
胤禛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罢了,不必了。”
紧接着,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叹息道:“天意如此!走吧,回前院。”
随后,胤禛转身缓缓转身,往来时之路走去,脚步比起来时的急切,显得有些沉重。
苏培盛连忙跟了上去,不敢多言。
一路上,只有主仆几人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微微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而舜华居外发生的这一切,沉睡中的槿汐无知无觉,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况且,这种要命的消息,她也不愿从胤禛口中得知。
雍亲王府,这段时日,气氛并没有因为胤禛回府而恢复,反而更加低沉了。
主母孝期未过,再加上德妃受了伤,这一系列的事情,让谁都不敢去胤禛面前瞎晃悠。
况且,胤禛也甚少回府,就算回府了,每每都已经入夜,舜华居也都早早地就熄灯了。
毕竟,槿汐如今,也生了三个孩子。
而且,生七阿哥和生六阿哥时间也挨得太近,身子的亏损是无形的,自然要好生保养。
这一日,张氏带着曹琴默来到舜华居请安,槿汐坐在软榻之上逗着六阿哥。
这小子如今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见谁都喊娘,屋内一阵阵欢声笑语传出。
就在此刻,厦景行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恭声道:“禀侧福晋,苏公公来了。”
槿汐狐疑地抬头,反问道:“苏公公?”
张氏等人也纷纷扭头看向厦景行,眼中泛着些疑惑。
毕竟这个点儿,苏培盛应该跟着胤禛在上值。
厦景行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闻言,槿汐笑着说道:“还不快请?”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奶娘把六阿哥抱了下去。
苏培盛和六阿哥在门口相遇,微微躬着身,目送六阿哥离去,这才踏入房内。
苏培盛先是对着上首的槿汐,躬着身子请安:“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接着又对着张氏点了点头:“张格格安!”
至于曹琴默,他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是打招呼,毕竟如今的曹琴默并未定品级。
槿汐唇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温声道:
“苏公公免礼!这还不到午时,苏公公怎么来了?今日王爷这么早就回府了?”
苏培盛起身道:“哟,这可不巧,王爷还未回来呢,王爷命奴才回来给侧福晋带句话。”
槿汐疑惑地“哦?”了一声,随后问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只见苏培盛站在原地,甩了甩拂尘,开口道:
“害!今日上朝,王爷遇见了四川巡抚年大人回京述职,这不就想起了下月要入府的年侧福晋嘛!”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音量:
“王爷让奴才来传句话,福晋孝期未过,德妃娘娘受伤未愈,年氏入府一事,一切从简!”
屋内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槿汐双眸也不禁微微瞪大,瞳孔缩了缩,目光落在张氏身上,暗?道:难不成用张氏应对年氏还真是歪打正着?
张氏也同样一头雾水,连忙摇了摇头,她清楚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能勾得王爷能为了她而委屈了一个侧福晋。
见状,槿汐也反应过来了,不应该只是张氏的原因,试探着开口道:“四川巡抚今年任期满了?”
苏培盛连忙回道:“未满,只是年大人担忧年侧福晋,特意回来送年侧福晋出门子。”
槿汐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本侧福晋清楚了,多谢苏公公,年侧福晋入府一事,本侧福晋会按王爷吩咐的办,还请王爷放心!”
有了胤禛的命令,年氏入府一事,一切从简,
槿汐也乐得轻松,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专注保养身子。
至于年羹尧怎么惹怒胤禛的,槿汐并不在意。
这一世,胤禛的底牌比上一世多得多,不会容忍年羹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十一月十五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年世兰身着一袭鲜艳的殷红色喜服,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美丽而夺目。
她的双眼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年世兰缓缓地跪在堂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女儿不孝,还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年父年母端坐在中堂,脸上强忍着悲伤,眼中的泪花却怎么也藏不住。
年母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声音。
终于,年母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嘱咐道:
“世兰我儿,日后母亲不在你身旁,你定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冷时添衣!”
年父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用力地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开口道:“你这老婆子说的什么话!”
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随后,他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转过头来,对着身前的女儿说道:
“世兰啊!你是父亲中年才得的娇娇儿,为父只想你一生顺遂。奈何……”
他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因有些话一出口便是大逆不道,皇帝下旨,他这个致仕的人也无可奈何。
只见年父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在尽管放心,为父已经给你哥哥们去了信。他们定会好好做官,给你撑腰,让我儿就算是在王府,也无需看人脸色!
你二哥原是想看着你出门子,然而他作为一省巡抚,不能离开太久,你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