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川看着山鹰和林风略显狼狈地消失在视野尽头,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世情的淡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深知,像林风那样年轻气盛跋扈惯了的人物,今日在自己手下吃了如此大亏,折了面子又受了惊吓,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那最后怨毒的眼神和色厉内荏的威胁,已然说明了一切。
“呵呵……”他心中暗笑一声却并无多少畏惧,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
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不愿意而停止转动,而有些人更不会因为你的软弱退让就放过你。
正好,进入了那个前世梦寐以求的第四层境界,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上的武者到底有多强大,是否能够让自己无法抵抗!
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独孤天川转身蹲下身子,将两个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孩子轻轻揽入怀中,抚摸着他们柔软的头发,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暖阳:“谨言,诗瑄,没事了....”
小诗瑄仰起脸,大眼睛里还噙着些许水汽,小声问道:“爸爸,他们……他们为什么这么凶?我们,我们又没干坏事!”
听到自己女儿这软绵绵却又不知所措的话语,独孤天川内心不由一疼,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愤怒。
他可以自己承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磨难,可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着两个孩子清澈的眼睛,独孤天川温柔地道:“记住爸爸说的话,我们练武,不是为了逞强斗狠,但若是非找上门来,也绝不可退缩,心中无惧,手中才有力量。”
谨言用力地点点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嗯,我记住了爸爸!我要快点长大,学好功夫,以后帮爸爸打坏蛋!”
“哈哈.....”独孤天川大声一笑:“好,爸爸等着那一天。不过现在爸爸需要处理一点事情,你们先去尹玲阿姨家玩一会儿,好不好?爸爸晚点去接你们。”
他语气轻松,仿佛真的是要去处理一件寻常公务。
两个孩子很懂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独孤天川牵着他们的小手,连同小荔枝一起送到了隔壁尹玲那里。
今天她正好没事,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看到这两个小宝贝过来她还是非常高兴的,没有多问独孤天川,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回到自家别墅,独孤天川并未紧闭门户,反而将院落通往外部的小栅栏门虚掩着,从容地走入后院,在那张汉白玉的石桌前坐下。
桌上有一套素雅的紫砂茶具。
他取山泉水,引炭火,慢条斯理地煮水、温杯、投茶、冲泡……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与周遭午后慵懒的阳光融为一体,仿佛即将到来的并非可能的狂风暴雨,而是一场老友的寻常茶叙。
茶香袅袅升起,沁人心脾。
独孤天川独自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汤在白玉般的茶杯中微微荡漾,心中暗叹萧仲年不愧是港城市首富,这茶一般人估计也喝不到更喝不起吧!
他端坐如山,目光平静地望向别墅入口的方向,如同一位稳坐中军帐的统帅,静候着客人的到来。
…………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别墅门外戛然而止。
“吱呀——”
虚掩的栅栏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以凌云志为首,一行五人鱼贯而入。
凌云志俊朗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便锁定了端坐于石桌之后正悠然品茗的独孤天川。
他身后,金满堂一脸看好戏的嚣张,白羽微微蹙眉打量着环境,厉锋怀抱长剑面无表情,苏婉儿则巧笑倩兮,美眸流转间却带着审视与好奇。
五人的气息或张扬,或内敛,或锋锐,或灵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与祥和,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凝重起来。
独孤天川仿佛未曾察觉这凝重的气氛,他缓缓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最终落在为首的凌云志身上。
打量了一番后他方才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茶刚沏好,不嫌简陋的话,可以坐下饮一杯。”
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本就心存怒火的凌云志眼神更冷了几分。
瞥了一眼凌云志,金满堂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目光,随即抢先一步上前,指着独孤天川喝道:“小子,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这位是我们天罡宗的凌云志大师兄,也是林风师兄的亲大师兄!你打伤林风师兄,藐视“龙组’威严,现在还不快起身谢罪?!”
独孤天川看都没看金满堂一眼,仿佛他只是只聒噪的蚊蝇,目光依旧停留在凌云志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原来打了小的来若老的,看来诸位今日不是来喝茶的啊!”
“你.....”金满堂被无视,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凌云志抬手,制止了金满堂的吠叫。
他上前两步,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刺向独孤天川,一股强横的气势如同山岳般缓缓压了过去,试图在精神上先压倒对方。
“独孤天川?”凌云志开口,声音冷冽,“我师弟林风,可是你所伤?”
“是。”独孤天川回答得干脆利落,端起茶杯又轻啜一口,对那压迫而来的气势恍若未觉。
“很好。”凌云志眼中寒光一闪,“他执行公务,你非但不予配合,反而暴起伤人,更是出言侮辱我‘龙组’与国家威严。此事,你需要给我也给组织一个交代。”
他这话语,已然将个人恩怨与组织大义捆绑在一起,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独孤天川闻言,终于轻轻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执行公务?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偷袭,一击不成更施杀招,这便是你口中的公务?我若非略有自保之力,此刻恐怕已非伤即残。至于侮辱……”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寒刀,直刺凌云志:“我倒是想问问他,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打不过便搬出师门背景,口出威胁,强行扣上与国家为敌的帽子,这又算什么?这便是你天罡宗教导弟子,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方式吗?!”
他字字如刀,句句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