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妍的心脏狠狠绞痛了一下。（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挽回局面！
她猛地中断治疗，一把推开路南，自己也急速后撤。几乎在同一秒，一道雾刺“噗嗤”贯穿了她刚才站立的地面。
逸妍仓皇环顾四周，夜枭被击飞在墙边，木屑穿透了他的胸膛；李子柒瘫在沙发残骸中，双臂呈诡异角度扭曲；逸柠墨按着血流如注的手臂，而左雾君正提着黑雾凝成的长剑，一步步向他逼近……
“哥——！”
呼喊刚出口，死亡的气息已扑面而来。左雾君如鬼影般闪现到她面前，剑光闪过——
“唰！”
逸妍的头颅高高抛起，断发如蓝色蝴蝶在空中纷飞。
她最后的视线里，是路南目眦欲裂的猩红双眼，以及他疯狂冲向黑雾的身影……
逸柠墨的瞳孔剧烈震颤着，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向逸妍倒下的身躯。他重重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指抚上妹妹逐渐冰冷的手臂。
“妍妍…醒醒……”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别…别开这种玩笑……”
机械般的摇晃得不到任何回应。
逸妍散落的长发缠在他的指间，像小时候她恶作剧时用的毛线。
“主人……死了？”糕糕的猫耳完全耷拉下来，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饕餮一把拽住她的尾巴：“发什么呆！快去帮——”
话音未落，三道雾刺如闪电般贯穿他们的身体。
鲜血溅在雨泽苍白的脸上，他睫毛颤动，将醒未醒……
“左雾君！醒一醒！”
路南单手执剑，血狱与黑雾长剑激烈碰撞，火星迸溅间，他的眼底翻涌着深沉的痛楚。
然而左雾君的眼神依旧空洞，攻击反而愈发凌厉。
黑雾化作无数尖刺，从四面八方袭来。
路南牙关紧咬，左手剑锋突然泛起诡异的灰芒——「无相」之力如潮水般覆盖剑身。
他猛地挥剑横斩，整片空间都为之震颤！
“轰——！”
黑雾被生生撕裂出一道巨大缺口，可路南的双眼也随之溢出血泪。
无相之力反噬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但他仍踉跄着向前，一剑又一剑劈开浓雾。
最终，左雾君被重重击倒在地。可当路南看到他挣扎着又要起身时，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真的要……对挚友下杀手吗？）
血狱的锋芒悬在左雾君咽喉三寸之处，迟迟未能落下……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异变陡生！
左雾君周身突然喷涌出比先前浓郁数倍的黑雾，狂暴的能量直接将路南掀飞。下一秒——
“噗嗤！”
漆黑的雾爪贯穿了路南的腹部，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眼前的左雾君已经完全化作雾态怪物，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睛还依稀可辨。
“咳……”路南呕出一口鲜血，看着雾爪在自己腹腔中残忍地搅动，扯出大段血淋淋的肠子。
随着利爪抽出，他的生命也迅速流逝……
逸柠墨瘫坐在血泊中，指尖发颤。（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失控。）
他望着彻底异化的左雾君，苦涩地闭上眼：“对不起…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你……”
左雾君扬起的雾爪突然僵在半空。
混乱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逸柠墨说的话：“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盟…主……”怪物嘶哑的喉间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雾状身躯剧烈震颤起来……
左雾君的身形猛然僵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雾气翻涌的双手，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副丑陋的模样…居然被盟主大人看见了！）
惊恐之下，他本能地挥动雾爪。
“唰”地一声，逸柠墨眼前的世界骤然陷入黑暗，只余下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这样就…看不到了……）
远处操控的拉花震惊地站起身：（怎么可能？！居然挣脱了我的控制？！）
意识到局势不妙，他悄然后退，身影逐渐融入阴影之中……
逸柠墨感觉到自己被一股蛮力狠狠箍住，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颈窝。
（这是……眼泪？）
他缓缓抬手，轻轻回抱住那具颤抖的雾化身躯。
这个动作却像烫伤了对方——左雾君猛地推开他，雾气翻涌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等逸柠墨再伸手时，怀中已空无一物。
“左雾君！”他对着死寂的咖啡店呼喊，只有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指尖终于触到逸妍冰冷的手腕，逸柠墨突然觉得好累。
他缓缓躺下，将妹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就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他做的那样。
温热的血与冰冷的血渐渐交融，分不清是谁的更多一些……
就在逸柠墨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掌心突然传来细微的颤动。
“妍妍……？”他艰难地转向身侧，却只看到永恒的漆黑。
“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快帮我把头…安回去……”逸妍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带着刚复活的迷糊感。
这个视角太诡异了，她只能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歪倒在旁，而哥哥正茫然地对着空气转头。
“妍妍……”逸柠墨苦笑着，“我可能帮不上忙……”
当逸妍的视线聚焦到哥哥脸上那道横贯双眼的狰狞伤口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哥哥…抓住我的手！”她努力让声音不发抖，“我试试…能不能治疗……”
“好。”
可当逸柠墨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却没有半点治愈的光芒亮起。
逸妍只能拼命操控着无头身躯，像提线木偶般摇摇晃晃地爬向自己的头颅。
“砰！”
“哗啦——”
不知摔碎了多少桌椅，她终于用染血的双手捧起自己的脑袋，颤抖着按回脖颈。
“哥哥……”逸妍扑过去紧紧握住那双颤抖的手，声音哽咽，“是不是很疼？我马上——”
逸柠墨突然抬手制止，指尖抵在她的掌心。
（不能让妍妍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
他需要片刻来平复汹涌的情绪，咽下喉间的血腥与苦涩。
“先去复活李子柒……”他哑着嗓子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让他…帮你分担……”
逸妍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道，终于咬着嘴唇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