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知道通过申请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秦羽的善意开场,又或是异常精心设计的谈判。
但她清楚,自己早就不是当初心里装满陆知彦,为他所喜而开心,为他所愁而苦恼的小女生了。
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她点了拒绝。
几乎是瞬间,那根羽毛般的验证信息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秦羽看着信息栏弹出的“被拒绝”,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唇角仍挂着温柔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
她将手机倒扣在梳妆台上。
转身时,正撞见秦笙笙趾高气扬地闯进来,高跟鞋直接踩脏丝绒地毯。
“你为什么要回来?”秦笙笙眼神阴毒地盯着她,“我现在才知道,当年你竟然跟爸爸演戏,为了躲债假死,把我和我妈蒙在鼓里。”
“可你死就死了,现在又回来跟我抢什么?”
秦羽看向镜子,拿起眉笔描补眉毛,声音轻软:“笙笙,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国外!”秦笙笙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在国外把钱花完了,就想回来攀上知彦哥借势赚钱!”
她语气嘲讽,“告诉你,知彦哥现在跟温穗还没离婚。就算离了,他也只会选我。”
画完眉毛的秦羽面容清丽,弯了弯眸子,笑得纯净:“是吗?既然他喜欢的是你,那为什么在阿姨生日时帮我迁坟呢?”
她笑意融融,根本不在意提及自己的坟墓。
不过,那座墓早在她回国前,就让父亲派人销毁。
当年设计假死,为求万无一失,自然将一切安排妥当。
如今她既然会来,那些没必要的东西,就别留在世界上碍眼。
至于秦笙笙口中的躲债……
秦羽眼底笑意瞬间转冷。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贱人!”
几乎是秦羽刚说完,秦笙笙的巴掌就直接扇了过来。
秦羽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清澈的眉眼染上寒意:“看在阿姨多年操持秦家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不是你这张和我相似的脸,还有我拜托陆知彦照应你,你以为自己能安稳到现在?”
她手劲极大,秦笙笙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直到秦羽看够了她狼狈的模样,才在对方再次用力时松手。
秦笙笙因惯性向后跌去,重重摔在地毯上。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护住肚子。
秦羽看见,眉梢一拧。
正要开口询问,敲门声响起,秦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羽,陆少来了。”
秦羽应声:“知道了。”
目光扫过秦笙笙紧绷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笙笙,聪明人懂得知进退,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
秦笙笙咬牙瞪她,眼底满是恨意。
秦羽不为所动,转身推门离开。
客厅里,陆知彦正陪秦父品茶。
因着秦羽的缘故,他对秦家向来照拂,秦父却不敢在他面前端长辈架子,言语间多是恭维。
眼尾余光瞥见大女儿下楼,刚要开口,一道红色身影已旋风般冲下楼梯,挤开他坐到陆知彦身侧。
秦笙笙抱住陆知彦的胳膊,眼眶泛起泪光,摆出惯用的委屈神色:“知彦哥,你是来带我去吃饭的吗?”
陆知彦以往确实经常带她外出用餐。
可他今天是来找秦羽的。
他抬眼望向秦羽,后者正含笑看他,目光交汇间,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挽住的手臂:“我跟小羽有事要谈。”
“什么事呀?”秦笙笙咬唇,不甘道:“能不能带上我?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秦羽摇摇头,转而看向陆知彦,“是陆氏与秦家的新项目吗?刚好我也没吃饭,不如边吃边聊?”
她语气温柔大方,丝毫未因秦笙笙的刻意挤兑而动气。
陆知彦略微颔首,“那就一起吧。”
在他看来,不过是组局谈事,多一人在场并无妨碍。
秦笙笙快把牙咬碎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从前她只当温穗是碍眼的绊脚石,现在才惊觉,真正的威胁从来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姐姐。
她忍不住想,秦羽如果永远留在国外,该有多好。
三人出门时,陆知彦与秦羽并肩而行,秦笙笙落在最后。
这个位置,之前是温穗的专属。
想起温穗,又或者怒意难平,她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给温穗发去一长串消息“秦羽回国你滚迟早被赶出陆家”!
发送成功,才觉得心口的郁气稍减。
抵达包厢时,秦笙笙意外发现周颂与许鸣则也在。
两人见到秦羽立刻起身热络打招呼,瞥见她跟在后面时,皆是一愣。
周颂很快恢复如常,依旧亲切唤她笙笙。
许鸣则口无遮拦:“你怎么来了?”
秦笙笙险些绷不住表情,强撑着勾起嘴角:“听说你们组了局,我就跟着知彦哥过来,不欢迎?”
“哪能啊!”许鸣则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连忙招呼她入座,又夸张地为秦羽拉开椅子,“小羽姐好久不见,快请坐!”
人就是经不起对比。
秦羽不在时,许鸣则对她虽然好,但从未有过这么热情的姿态。
如今秦羽刚回国,众人眼里就只剩她一个。
秦笙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难堪的委屈。
秦羽垂眸含笑,伸手揉了揉许鸣则头发:“小则倒是长成大人了。”
说罢入座。
陆知彦顺势坐在她身侧,另一侧是周颂。
秦笙笙环视一圈,没有她的位置,只能瘪着嘴在对面坐下。
整餐饭下来,除了秦羽偶尔出言关照,其他人话题始终围绕着她打转。
巨大落差让秦笙笙彻底破防,她猛地拎起手包冲出包厢。
秦羽望着她的背影,面露担忧:“笙笙会不会有事?”
“她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周颂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小羽,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陆知彦也抬眸看过来,目光沉沉。
“家里那时出了点状况,我也是身不由己。”秦羽之间轻轻摩挲酒杯边缘,叹息道:“总之是我对不起大家,让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