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扬叫几个抬炭火的下人先去受罚,她知道这事必然不会这么巧。
她的母亲低声问,“郡主平日真得那么嚣张?你在府里可还好?”
“母亲,您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的。”
尽管柳清扬做足了准备,晚宴时,还是发生了尴尬的事。
天禧公主带着几个世家小姐不请自来。天禧公主来的目的,就是要奚落夏时月,为夏锦莲报仇。
刚开宴,她便端着一盏酒走到夏时月身边,不咸不淡地说,“祝二小姐千秋。”
“多谢!”
天禧公主饮下杯中酒,装作天真的样子问,“本宫好久没见二小姐,听说二小姐在宁远招亲了?”
她又阴阳怪气道:“本宫还听说春节时,殷世子特地去西北看望二小姐。不过,本宫不信那孤男寡女在一起的事。”
男女宾客席位隔得不远,天禧公主的声音飘过去,气得夏侯爷手抖,奈何她是公主,他不能出声喝斥。
“为什么不信?”一道冷厉声音猝然响起。
众人惊愕起身,“参见七殿下、十殿下。”同来的还有朱安、朱启、殷简。
朱楠风冷冷盯着朱天禧,“你该信,不过,那人不是殷世子,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是本王同时月。”
“她也是本王一路护着回京的,你要不要听听孤男寡女在一起的细节?”
小姐们惊得脸上出现异色。
“七皇兄。”朱天禧眼里似有泪珠要滚落。
“退下。”
朱楠风眼神幽冷,声音低寒。
十皇子朱宸辉脸色也难看,她说,“长乐见谅,皇妹她长在深宫,没有分辨能力,我替她赔罪。”
“殿下言重了。”夏时月起身,“天禧公主最爱同我玩笑!”
朱启抓住时机抢先跑过去,“我来给郡主姐姐贺岁,我祝郡主姐姐芳华千秋。”
“多谢小世子。”
朱楠风眼神落在夏时月脸上时瞬间变得柔和,“时月,我来给你贺岁。”
朱楠风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乌木盒子,递给她,“岁岁喜乐!”
谭牧云解释,“这对护腕是殿下亲手做的,殿下说戴上这个打人省力。”
朱楠风侧头低声说,“我也是多才多艺,前次做过跑马灯,这次又学会了做护腕。”
他一本正经地撩拨她,“护腕绝对合适,本王摸骨的功夫你是知道的!”
夏时月眼睫急颤,快速瞟他一眼,朱楠风嘴角微扬,知道她定是骂无耻了。
白芍替夏时月收了几个人的礼物,心思一动,走向大夫人身边的嬷嬷。
她说,“过去都劳累嬷嬷替郡主掌管贺礼,如今我也学会了管理账目,便不能再辛苦嬷嬷,还请嬷嬷同我对一下账目,郡主也好回礼。”
大夫人脸瞬间僵住,不过倒也反应快,“她既学会了管理账目,嬷嬷你便放心交给她去管。”
夫人们都是在后宅千锤百炼过的,白芍一说,她们便明白,郡主从前为何只收礼,却不回礼,原来过去冤枉郡主了。
夫人们神色没什么大变化,心里却极其瞧不起大夫人的行为。
老夫人沉沉盯大夫人一眼,那眼神堪比刀子,她也是世家嫡女,行事怎就这般龌龊!
几盏酒过,小斯跑进来,“侯爷宫里来人了。”
稍顷,管家陪着王公公走了进来。
他弯腰向几位殿下请安后,看向夏时月,“陛下令老奴来给郡主送贺礼。”
他身后跟随的小太监递上盒子。
“郡主看看可喜欢?”
匣子打开,金光甫地溢出,沉甸甸的金钗、步摇、手镯……
夏时月拿了金钗放在手上掂。
王公公笑,“陛下怕郡主念叨圣上小气,这是叫宫中铸造师特地打制的。”
“多谢陛下疼爱。”
夏时月把金钗插到发间,笑说,“公公您回去同陛下说,长乐的脖子如果变粗了,就怪陛下送的金钗太重。”
花厅里的夫人、小姐们,极少得过永宁帝赏赐,即便得过的也要千恩万谢,哪里还有敢怪罪陛下赏赐的,偏夏时月说得那么轻松。
夫人们紧盯着王公公的表情。王公公脸上的褶子,笑得堆在眼角,“老奴一定转达。”
“老奴也祝郡主岁岁平安喜乐!”
“多谢公公,时月送您。”
夏时月送走王公公,一回身便撞到朱楠风身上。
夏时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朱楠风贴过去,“我这些日子都在西郊大营。”
“殿下辛苦!”
“练兵不辛苦,想你辛苦!”
这人见到她就跟发情的猫似的,没个正样。
“侯爷这些日子也在西郊大营。”朱楠风示意她,“你不去探望侯爷?”
“爹爹回府,我自然就能见到。”
“噢,我忘了说,朱宸辉、朱安、殷简,都被我安排在大营里做事。”
“那关我什么事,臣女不参与国政。”
朱楠风附身看她,“关我的事,我见不到你,他们也休想!”
“幼稚!”
“亲一下。”朱楠风突然就来。
夏时月眼向四处瞟,他居然胆敢在侯府大门前欺负她。
忽地,重楼、谭牧云齐齐咳嗽。
有脚步声传来,还能听见夏侯爷的声音。
夏时月急了,咬他一口。
朱楠风手指压着唇调侃她,“这招,下次本王也试试。”
里面的人已经到了府门。朱启眼尖,看见朱楠风下唇有血迹,跳脚看了问,“七皇兄,你嘴怎么破了?”
朱楠风一本正经地回,“肉里有骨头。”
“我没看见你吃东西啊?”朱启问。
“你郡主姐姐偷偷给我吃的肉。”
夏时月瞬间觉得吃了满嘴辣椒,又呛又疼。
白芍正好追出来,“小世子你要的糖糕,今日就剩这两块了。”
“无妨,我想吃了,便来找郡主姐姐。”
朱楠风已经走出去,听闻又转身回来,对朱启说,“我像你这么大,已经跟侯爷进西北大营了,你也跟我去西郊练兵。”
“皇兄,我还要上课。”
“告假。”
朱楠风走过来,直接把他抱走。
朱启蹬腿,“七皇兄,你就是怕我找郡主姐姐玩,你怕郡主姐姐单给我吃糕、吃肉,你坏……”几匹快马转眼不见踪迹。
夏时月忍笑,脸上不停地抽抽,最后忍不住,还是扶门笑出声。
夏侯爷看着她,眼睛有些发酸,青蓝咱们的女儿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