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望着那道消失在街角的灰袍身影，心头微微一动。
“欧阳哥？”杨永旺凑过来，手上还拎着两把冒着热气的龙凤菜刀，“刚才那人是敌是友？”
“暂时不知道。”我淡淡开口，目光收回，扫了一眼周围人群，“不过今天这场擂台赛，算是给隐龙帮打了个响亮的招牌。”
李金波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布袋，嘿嘿一笑：“这下可赚大发了，擂台奖金加上赌注，够咱们在天元城住上一年半载的了！”
白宾却皱眉道：“但我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你这是被吓怕了吧？”张辅柳笑着搭话，“刚刚那一箭可是准得跟尺子量出来似的，连血影巨蟒都给你钉地上了。”
诸葛耿磊抹了把汗，点头道：“确实赢了，但赢得太快，快得让人心里发虚。”
我沉吟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众人点了点头：“先回客栈，今晚我有事要处理。”
一行人穿过熙攘的街道，回到了位于天元城西边的一家名为“云来居”的客栈。这里虽然不算奢华，但胜在安静，而且距离天虚神教举办盛会的主会场不远，正是我们临时落脚的好地方。
刚进院子，我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不是客栈常有的味道。
“有人来了。”白宾轻声道，手已经摸到了弓弦上。
果然，下一秒，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小友不必紧张，老夫并无恶意。”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正倚栏而立，须发皆白，神情淡然。他手中握着一根竹杖，脚下踏着木屐，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你是谁？”我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
老者笑了笑，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雾之上，轻盈无比。
“老夫姓何，名不详，世人称我为‘散人’便是。”
“散人？”李金波瞪大眼，“就是那个传说中三十年前在天虚神教讲武台上一人独斗十二长老的那位？”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们几人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不错，你们几个，倒是有几分不同寻常。”
“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家客栈？”我问道。
“因为老夫一直在等你们。”他淡淡一笑，“你们一路走来，虽低调行事，却锋芒毕露。今日擂台一战，更是将东木域的名声打了出去。老夫观你们气运非凡，故愿指点一二。”
“您说笑了。”我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老者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不过，光靠运气，终究难成大事。”
他忽然抬起竹杖，在空中轻轻一点，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
“这是隔音结界。”他说，“接下来的话，只属于你们。”
我们几人都是一震。
能在天元城内悄无声息地布置出这种级别的结界，这位老者的修为，至少也达到了神阶！
“你们可知，修行之道，最忌闭门造车？”他缓缓说道，“许多天才少年，初时风光无限，最后却泯然众人，为何？因为他们不懂借势，更不懂如何取舍。”
我心中一凛，隐隐觉得他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
“老夫观你欧阳晨曦，枪法凌厉，身法飘逸，但尚缺一线灵性。”他看向我，“你的游龙九变，已至第五式，若想突破第六式，需明悟‘龙心’之意。”
“龙心？”我不由自主地重复。
“龙非鱼，非兽，亦非神，其形在天地之间，其意在风云之外。”老者缓缓道，“你若能参透此意，便有望踏入更高境界。”
接着他又一一指出我们几人的修炼瓶颈，言辞犀利却不失温和，每一句都直指要害。
“杨永旺，你双刀之力太过刚猛，若不能柔化，终有一天会被反噬。”
“李金波，贪吃并非坏事，但若一味追求口腹之欲，便会失去对力量的掌控。”
“白宾，你射术精准，但若不能洞察人心，再准的箭也无法命中要害。”
……
我们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打开了新的大门。
良久之后，老者才收声，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和一本泛黄的卷轴。
“这里面，是我早年炼制的‘归源丹’，可助你们稳固根基，清除体内杂念。”他将玉盒递给我，“至于这本《万象归真诀》，乃是我年轻时所创的心法残篇，适合你们当前境界修炼。”
我接过玉盒与卷轴，心中震撼不已。
这可是真正的机缘！
“前辈……”我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摆手打断。
“不用谢。”他笑道，“缘分到了，自然就该给你们。”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步伐缓慢却坚定。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天赋，而是靠选择。”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院子里一片寂静。
“卧槽……”李金波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也觉得不太真实。”杨永旺挠头，“那老头到底是哪路神仙？”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盒与卷轴，眼神逐渐坚定。
“不管他是谁……这一段际遇，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得的机缘。”
白宾点头：“而且他提到的那些问题，确实是我们一直忽略的地方。”
诸葛耿磊翻看卷轴，忽然惊呼：“这上面还有一行小字——‘若有缘再见，或可传你完整心法’。”
我心中一动。
或许，这只是个开始。
远处，天元城的灯火依旧璀璨，而我们的道路，也才刚刚展开。
我站起身，走向屋内。
“今晚，开始修炼。”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不好了！”一名探子冲进来，满脸焦急，“南火域那边……突然增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