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看着我妈被救护车拉走了,我躲在边上不敢出来……”浅野绚爱带着颤抖的哭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会不会……会不会坐牢啊……”
“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找你。”
“在老工业区,建设三路和二路的交汇口。”浅野绚爱哽咽着回答。
“好,别乱跑,等我。”林重树简短地吩咐后,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病床上身体微微侧靠、已有些坐不住的玉城和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和夫叔,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晚点再来看您。”
玉城和夫见林重树打完电话,立刻坐直了身子,但脸上的焦急之情却难以掩饰:
“是……是什么事啊?严重吗?”
林重树没有立刻回答,玉城和夫见状,连忙找补道:
“没事没事,你不方便说就算了。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刚才听电话里那女孩那么着急,我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她和她妈妈发生了矛盾,她泼了她妈妈一身硫酸。”林重树缓缓说道。
“啊!”玉城和夫手一抖,热水溅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这……这么严重?那她现在被警察抓住了吗?”
林重树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目前情况还不清楚,我先去看看。”
“好好,你快去。别让她等急了。”
玉城和夫连忙催促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暖水壶坏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个吧。不过不急,以你的事情为主。”
林重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玉城和夫是想第一时间让自己回来告诉他,浅野绚爱的事情进展。
他快步离开房间,驾车朝着浅野绚爱所说的地点驰去。
同时,林重树脑海中也不断思索着。
这次突发情况,以及他手中掌握的部分信息差,无疑是一大利器。
他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刷满对玉城和夫的报恩度。
........
很快,林重树就驾车来到了建设三路与二路的交汇口。
望着眼前近乎废弃的路段,他刚一下车,浅野绚爱套着大板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校服从一旁的草丛中迅速掠出,直奔他而来。
林重树伸手将浅野绚爱拥入怀中。
浅野绚爱脸上的劣质妆容已经被泪水哭花,黄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片树叶,身上的香水味中混杂着一股刺鼻的酸味。
左腿膝盖处的黑色网袜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擦伤的血肉。
浅野绚爱紧紧地抱住林重树:“重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
林重树抚摸着她的头,顺手将上面的几片树叶拾掉:“别急,先把完整的事情经过告诉我。”
浅野绚爱抬头脱离林重树的胸膛,重重地咽了几次口水,暂时压制住抽泣:
“今天早上,我刚从网吧包夜完回家,妈妈就已经在家等着我了。一见面,她就说养育了我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报答她。”
“我开始还以为是我最近旷课没有去学校的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了。但她却突然说是我妨碍了她的幸福,她现在就要我回报她的养育之恩。”
“然后,她拿出了一罐玻璃瓶子。我闻着瓶子里的味道就害怕,她说不疼,很快就过去,我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现在就只是让我还给她而已。”
“我害怕,就往外跑,妈妈就追我。然后就一路追到这里,我摔了一跤。妈妈就打开玻璃瓶的盖子,说已经帮我叫了救护车,只要我老老实实地让硫酸腐蚀我的脸,腐蚀我全身,她会养我的,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未来衣食无忧。”
“我心里一害怕,不等妈妈动手,就先站起身,对着已经开盖的玻璃瓶子扑了过去。硫酸一下子就全倒在妈妈的身上了。”
说着,浅野绚爱在林重树怀中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妈妈……妈妈……叫喊着就栽倒在了地上……我害怕……看着妈妈身上冒着的白烟……我不敢靠近,我就跑,一直跑。没一会我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我就一直躲在边上的草丛里,不敢出来,然后看着救护车从那边开了过去……”
此时,她也看着陷入思考的林重树,继续说道: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想到你……我只有你……我真的不想坐牢……”
林重树低头看着有些走投无路、只能尝试言语讨好自己的浅野绚爱,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带我去现场看看。”
浅野绚爱转身指着道路的一头:“就在那边。”
林重树松开浅野绚爱,一边向那处走去,一边向四周张望。
浅野绚爱犹豫片刻,十分心虚地跟了上去。
很快,林重树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渍、出现腐蚀现象的路面以及带血的玻璃碎片。
浅野绚爱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捂住嘴巴,努力克服着生理反应。
林重树转头问道:“你看清了是哪家医院的救护车吗?”
“大板第三人民医院。”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林重树也不给浅野绚爱犹豫的时间,直接上了车。
浅野绚爱怀着忐忑的心态跟上了车。
在行驶过去的路上,林重树不留痕迹地对着一旁的浅野绚爱问道:
“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浅野绚爱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爸离婚了,没过多久我爸爸就死了。”
说着,她轻轻瞟了一眼林重树,手指缓缓放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脖颈上:
“我对我爸爸也没什么印象,他也只给我留了一个项链……”
“那东西没扔,还在我这里。”林重树看着前方,继续问道,“那你爸那边呢?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浅野绚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妈妈提过,我好像还有个爷爷,不过他身体不好,有大病。我从来没见过他,妈妈也不喜欢我追问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爷爷也从没在我眼前出现过,或许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