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江面的晨光已爬至中天,阳脉木船的柏木船身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船舷的阳纹随着水流轻轻颤动,将偶尔靠近的阴寒水汽蒸发成细碎的白烟。船板上静悄悄的,只有船桨划水的 “哗啦” 声与江风拂过的 “簌簌” 声,众人或坐或立,目光都落在江面老河伯消散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水鬼淡蓝光影的余温,连李二狗都没了往日的嬉闹,只是摩挲着铜钱剑上的雷符,剑脊的金光也显得有些黯淡。
哑女抱着竹篮,护蛊在她膝头蜷着,翅膀的金绿荧光不再像战斗时那样明亮,却依旧时不时对着江面轻颤 —— 它在感应老河伯的残识,可江风里只有阳脉水息的暖,再无那道熟悉的淡蓝气息。哑女轻轻抚摸护蛊的翅膀,指尖沾着的养蛊丸粉末落在船板上,与阳草粉混在一起,泛着细碎的绿光,像在为逝去的水鬼祈福。
“老河伯说得对,” 张云生突然开口,手里握着两块三生石残片,淡金光在掌心交织成细小的光纹,“我们不能只沉浸在难过里,幽冥会的首领还没找到,长江的隐患还没彻底清除。阳溪村的村民还在等我们,得先确保他们的安全。”
苏婉儿闻言,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从袖中掏出超度香 —— 之前在阳脉泉吸收的怨魂残识还附着在香上,泛着淡淡的灰光,“这些残识是阳脉泉的枉死魂,等回了村,我先帮它们超度,也顺便看看村民有没有被阴蛊残留影响。之前在望江村,有几个村民被弱蛊缠上,虽然不致命,却会让人精神萎靡,得用引魂铃和阳草水清理。”
李二狗终于抬起头,将铜钱剑插回剑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之前村民给的阳石粉,“对!先顾活人!要是村民还被蛊缠,我就用阳石粉撒,再用雷符炸了那些漏网的蛊虫!”
史密斯靠在圣言碑旁,圣纹的淡银光对着阳溪村的方向探去,残魂的气息顺着江风往远处延伸,“残魂感应到阳溪村的方向有微弱的阴蛊气,不是之前血蛊使的那种浓黑,而是淡灰的弱蛊气,应该是幽冥会的残余蛊师留下的 —— 归魂舰虽然毁了,肯定有漏网的蛊师躲在村里,想趁机控制村民。”
他的话刚落,护蛊突然从哑女膝头飞起,翅膀的金绿荧光瞬间变亮,对着阳溪村的方向急促轻鸣,还对着江面吐出点破蛊液 —— 液滴落在水中,竟泛出淡淡的灰光,显然江水里也掺了弱蛊的虫卵,是残党顺着水流撒下的,想污染村里的水源。
“不好!他们想污染水源!” 张船工立刻加快船桨速度,阳脉木船的阳纹泛着更亮的光,将周围的江水净化,“村里的水井都靠江水补给,要是水源被污染,全村人都会被弱蛊控制!”
众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之前在望江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绝不能让阳溪村重蹈覆辙。木船在阳脉水径的指引下,速度越来越快,阳溪村的轮廓渐渐清晰 —— 村口的老槐树还立着,却没了之前的热闹,树下空荡荡的,连平时玩耍的孩童都不见踪影,只有几缕淡灰的蛊气从村里飘出,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不对劲,太安静了。” 张云生握紧天篷尺,尺身的翠绿阳纹对着村口亮了亮,“李二狗,你跟我先进村探路;苏婉儿、哑女,你们在村外准备阳草水和引魂铃,一旦有村民冲出来,就用铃音稳住他们;史密斯,你和张船工守在船上,防止蛊师从水路逃跑。”
分工完毕,张云生和李二狗悄悄摸进村口 —— 脚下的阳叶草还泛着淡金光,却没了之前的生机,叶片上沾着细小的灰点,是弱蛊的虫卵。村里的房屋都关着门,偶尔能听到屋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还有 “嗡嗡” 的蛊虫爬动声,像细小的雨点落在地上。
两人走到王大爷家的院门前,门虚掩着,从门缝里能看到王大爷坐在门槛上,眼神呆滞,嘴角挂着涎水,手里还握着个空的水瓢,瓢底沾着淡灰的虫卵 —— 显然他已经喝了被污染的水,被弱蛊控制了。
“王大爷!” 李二狗忍不住轻声喊了句,王大爷却没反应,只是机械地晃着水瓢,嘴里还念叨着:“水…… 好喝……”
张云生赶紧拉住李二狗,对着他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王大爷的脖颈 —— 那里有个淡灰的蛊印,是弱蛊的 “寄魂印”,只要印还在,村民就会一直被控制。“别惊动他,弱蛊怕阳力,用阳石粉先散了印,再用引魂铃唤醒他的魂识。”
李二狗从怀里掏出阳石粉,轻轻撒在王大爷的脖颈上 —— 粉末刚接触蛊印,淡灰的印子就 “滋滋” 作响,像雪遇热般融化,王大爷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些清明,却还没完全清醒,只是迷茫地看着两人:“你们…… 回来了?我…… 怎么了?”
“您被弱蛊控制了,” 张云生蹲下身,用天篷尺的阳纹对着王大爷的额头扫了扫,淡绿的光落在他脸上,“村里还有其他村民这样吗?那些蛊师躲在哪?”
王大爷揉了揉额头,慢慢回忆起来:“昨天下午…… 来了三个黑袍人,说要给我们送‘安神水’,我喝了一口就晕了,醒来后就觉得浑身没力气,想睡觉…… 他们好像躲在村西的破庙里,还说要等你们回来……”
“破庙!” 李二狗立刻站起身,就要往村西冲,“我去炸了他们的窝!”
“等等!” 张云生拉住他,“破庙周围肯定有蛊陷阱,先让苏婉儿来唤醒其他村民,再一起去请蛊师 —— 不能再让村民受伤了。”
两人回到村外,苏婉儿和哑女已经准备好了阳草水和引魂铃,张船工还从船上搬下几桶阳脉水,用来净化水源。“村里的情况怎么样?” 苏婉儿急切地问。
“有三个残党躲在破庙,水源被撒了弱蛊卵,村民大多被控制了,” 张云生说,“苏婉儿,你用引魂铃和阳草水唤醒村民;哑女,护蛊帮着找水源里的虫卵,用破蛊液净化;李二狗,你跟我去破庙周围探陷阱,等村民醒了,再动手清蛊师。”
苏婉儿立刻提着阳草水,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将引魂铃举过头顶,轻轻摇晃 ——“叮 ——” 一声绵长的铃音在村里回荡,红绳的淡金光顺着铃音往家家户户延伸,像一道无形的网,裹住每一个被控制的村民。她还时不时往空中撒点阳草水,水珠落在村民身上,淡灰的蛊印瞬间被净化,“无主弱蛊,听我铃音;阳草为引,魂识归位;速离人躯,莫再纠缠!”
随着铃音和阳草水的作用,村民们纷纷从屋里走出来,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之前的呆滞和迷茫慢慢消散。王大爷也跟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水桶,“我带你们去水井,把阳脉水倒进去,净化水源!”
哑女的护蛊则在村里的水井间飞舞,翅膀的金绿荧光对着井水闪烁 —— 每找到一口被污染的井,它就对着水面吐出破蛊液,淡绿的液体融入水中,井水泛着的灰光瞬间消散,恢复成清澈的模样。村民们也纷纷帮忙,提着阳脉水往各家的水缸里倒,确保没有一滴被污染的水残留。
另一边,张云生和李二狗已经摸到村西的破庙 —— 庙门紧闭,门上贴着淡灰的符纸,是弱蛊的 “聚蛊符”,用来吸引周围的虫卵,形成陷阱。庙周围的草丛里还缠着细如发丝的阴蛊丝,肉眼几乎看不见,只有天篷尺的阳纹对着丝纹亮,才能察觉。
“这符纸得先撕了,不然一靠近就会被蛊丝缠上,” 张云生用天篷尺的阳纹对着符纸扫了扫,淡绿的光落在纸上,符纸瞬间卷曲,化作一缕灰烟,“李二狗,你绕到庙后,用雷符炸窗户,我从正门冲进去,前后夹击!”
李二狗点头,悄悄绕到庙后 —— 窗户上糊着的纸已经破了,能看到里面有三个黑袍蛊师正围着一个小蛊罐,罐里爬满了弱蛊,显然在准备更多的虫卵,想重新控制村民。他掏出两张雷符,贴在窗户上,用打火机(守墓人特制的阳火打火机,能在阴蛊气中点燃)点燃符纸,“轰隆” 一声,窗户被炸开,木片飞溅,里面的蛊师瞬间被气浪掀飞。
张云生趁机踹开庙门,天篷尺对着最前面的蛊师挥去,阳力化作一道绿刃,将他手里的蛊罐劈碎,弱蛊纷纷爬出,却被阳力烧成灰,“你们这些残党,还想害村民!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雷符的厉害!”
三个蛊师见势不妙,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赶来的史密斯拦住 —— 圣银匕首的刃尖对着他们,圣言碑的圣纹泛着淡银光,残魂的气息将他们困住,“残魂已锁住你们的魂识,别想跑!”
没了退路,蛊师们只能拼死反抗,其中一个掏出蛊刀对着史密斯劈去,却被史密斯用圣言碑挡住,圣纹的银光将蛊刀腐蚀出一个小洞;另一个想撒阴蛊粉,李二狗立刻将铜钱剑掷过去,剑脊的雷符炸开,气浪将粉吹散,还将他的手腕炸伤;最后一个想往庙外冲,哑女的护蛊突然飞来,吐出破蛊液击中他的脚踝,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苏婉儿用引魂红绳绑住 —— 红绳的金光裹住他的身体,弱蛊的气息瞬间被净化,再也无法动弹。
“说!你们的首领在哪?还有多少残党?” 李二狗踩着其中一个蛊师的胸口,铜钱剑的剑尖对着他的喉咙,“不说,我就用雷符炸了你的魂腔!”
蛊师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首…… 首领在…… 黑木林…… 那里有…… 有新的蛊母巢…… 我们…… 我们只是来…… 来控制村民,为…… 为母巢提供活蛊……”
“黑木林?蛊母巢?” 张云生皱了皱眉,从蛊师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 上面用阴墨画着长江流域的路线,黑木林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还标注着 “七月十五,母巢成熟” 的字样,“七月十五就是三天后!他们想在母巢成熟时,用村民当活蛊,喂养新的母蛊!”
苏婉儿接过地图,引魂铃的红绳对着地图泛着淡金光,“黑木林在长江下游的深山里,传说那里的树木都是吸阴气长大的,常年被黑雾笼罩,普通人进去就会迷路,正好适合幽冥会藏蛊母巢。”
史密斯的圣言碑对着地图探去,圣纹的淡银光突然变亮,残魂的气息变得急促,“残魂感应到地图上有母蛊的气息,还附着着一缕三生石的残气 —— 首领手里肯定有与残片相关的东西,说不定是想利用母蛊巢的阴气,激活残片的其他能力!”
张云生握紧手里的两块残片,淡金光突然对着黑木林的方向亮了亮,还微微发烫,显然是感应到了地图上的残气,“残片有反应,说明首领手里的东西与残片同源。三天后母巢成熟,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毁了它,不然长江下游的村民都会遭殃。”
众人不再耽搁,将三个蛊师绑在破庙里,留了两个清醒的村民看守,然后回到王大爷家 —— 村民们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忙着清理村里的弱蛊残留,看到众人回来,纷纷围上来感谢,老槐树下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只是少了几分轻松,多了几分对未来的警惕。
王大爷从家里拿出几袋阳草粉和养魂草,塞给张云生,“这些你们拿着,黑木林阴气重,阳草粉能挡邪,养魂草能安神。村里的事你们放心,我们会看好那三个蛊师,等你们回来,再一起处置他们。”
苏婉儿将剩余的超度香点燃,插在老槐树下,淡绿的烟顺着风往空中飘,之前附着在香上的阳脉泉怨魂残识顺着烟缓缓升空,在阳光下化作一缕缕淡白的光,朝着往生的方向飞去,“这些魂终于可以安息了,老河伯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护蛊突然对着黑木林的方向飞去,翅膀的金绿荧光泛着警惕的红光,还对着众人轻鸣,像是在提醒那里的危险。哑女轻轻抚摸它的翅膀,用手势比划:“护蛊感应到黑木林有很强的阴蛊气,还有母蛊的威压,我们得准备更多的破蛊液和阳草水,才能应对。”
张云生将地图折好,放进怀里,天篷尺的翠绿阳纹对着黑木林的方向,“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黑木林,现在抓紧时间准备法器 —— 李二狗,你把剩余的雷符都整理好,再用阳草汁浸一遍,增强阳力;苏婉儿,你多制些超度香和引魂红绳,防止遇到枉死魂;史密斯,你用圣银粉末加固圣言碑的圣纹,确保圣雷的威力;哑女,你帮护蛊准备足够的养蛊丸,让它保持体力。”
“好!” 众人齐声应下,开始各自筹备 —— 李二狗在院子里铺开雷符,用阳草汁仔细涂抹;苏婉儿在香案上续制超度香,金箔裹满香顶;史密斯蹲在圣言碑旁,圣银粉末均匀地撒在圣纹上;哑女则在竹篮里揉制养蛊丸,护蛊在她身边飞舞,时不时帮忙传递草药。
夕阳西下,长江的江面泛着金红的光,阳溪村的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的笑声渐渐传开,却没让众人放松警惕 —— 黑木林的阴蛊气还在远处潜伏,三天后的母巢成熟日越来越近,幽冥会的首领还在暗处窥伺,一场围绕蛊母巢与三生石残片的新战斗,已在长江下游的深山里,悄然等待着他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背着筹备好的法器,登上阳脉木船,朝着黑木林的方向驶去。阳溪村的村民们在岸边挥手送行,王大爷举着阳草束,大声喊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村里等你们!”
木船渐渐驶远,阳溪村的轮廓消失在江雾里,只有护蛊的金绿荧光和天篷尺的翠绿阳纹,在江雾中泛着坚定的光。张云生站在船头,望着黑木林的方向,手里的残片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在指引方向,也像是在与远处的未知力量对峙 —— 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长江的安宁,更是为了告慰老河伯和所有被幽冥会害死的生灵,他们必须赢。
江风渐渐变得阴冷,远处的黑木林方向泛着淡淡的黑雾,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阴蛊气。护蛊的翅膀开始急促颤动,圣言碑的圣纹也泛着警惕的银光,残魂的气息在空气中不安地游走,显然黑木林里的危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