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马头琴悠扬之后,又是一阵急促而亢奋的鼓声。
炭盆燃烧正旺,热浪滚滚之下,科尔玛皇室的女人们,露着白花花的胳膊和滚圆的大腿舞成一片。
光着脚的女人们,在柔软的羊毛毯上使劲地跺着光脚,脚腕上的银铃,在一片白花花的大腿的晃动下,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夜色,在巴瑙城王宫中暧昧起来,王族们奢靡的狂欢,只需一个借口。
而在这大年之夜,城中的百姓,却围着昏暗的火盆叹息不已。
断粮已经有些日子了,以玛瑙为首的各种宝石,由于商道阻塞而无法兑换到粮食,城中牛羊肉的价格,也是日渐飞涨,家家户户堆着的宝石原料,不亚于是一堆堆毫无用处的石头。
坐落在山区各处的镇子,也是一样,严重缺粮之下,牛羊被过度宰杀,就是牧区,存栏量也是在急剧在下降。
成堆的皮毛,在积雪中显得是那么的脏乱不堪,科尔玛部族的民众,被一种深深的恐惧包围着。
与此同时,巴瑙城外。
城墙之下,聚集着一群不速之客。
巴瑙城是建在一处缓坡上,厚约一丈的城墙,全部用土筑成。
由于用掉了大量的黄土,使城墙外面的地势更加低缓,显得这座笨拙的土城更加高大突兀起来。
城墙之上的四面城楼,也是用土筑成,就像四个坟包,坐落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王爷,这土城,不用绳索就可以攀爬上去!”
刘三蛋用手指扣了一下城墙上凹凸不平的墙面,在夜色中咧嘴笑了。
“等等,月亮隐身之后,利用黑下来的时候,攀越城墙就不会被发现!”
陈七斤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光,建议暂时不要行动的好。
“如此甚好!”
叶十三点点头,同意了陈七斤的建议,示意大家在城墙根一字排开,如此可减小目标。
城墙外围拐角处的阴影中,缩着脖子的亲卫们,只有等待月光被云层吞噬,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利用片刻间的黑暗,完成攀上城头的过程。
攀城不难,只等时机。
从索里湖吹过来的冷风,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地势越高,风越是强劲,宽大的皮袍下冷风见缝就钻。
城头上面更不好受,巡哨的科尔玛部的鞑子兵们,三五成群围着火堆烤火,一个个把脑袋,缩得就像一只只栖息在芦苇荡里的大雁。
“要是有一只肥羊烤了,再烫一壶酒,那该有多舒坦啊!”
一名须发连在一起的老鞑子兵,呲着一口黄牙在火堆旁边感慨不断。
“想的美!”
另一名面带淫邪,鹞眼鹰鼻的高个鞑子兵,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光想着吃喝,这等寒冷的天气,要是在热腾腾的火盆旁边,铺一张厚厚的羊毛毯子,把我家那浑身都是肥肉的婆娘给脱光了,狠劲地使她喊叫才是最舒坦的日子。”
“哈哈哈……”
高个鞑子兵的话,即刻就引来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狂笑。
“我说额尔登,你那婆娘,怕是要一头公牛,才能过足她的瘾了?”
一名矮胖的鞑子兵,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围了过来蹲在火堆旁插嘴就是一句。
须发连在一起的老鞑子兵,伸着双臂打了个哈欠,咧咧嘴又道:“再好的婆娘,男人要是肚里没食,那也是喂不饱的,总不能让我们像牛羊一样,吃一肚子的草,再去睡自己的婆娘吧?”
一提吃的,几个百般聊赖的鞑子兵们,神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丝毫没有方才谈论女人时的那种兴奋。
“我见过额尔登的婆娘,嘿嘿,那屁股就像磨盘,那胸肉,奶一窝娃儿都不成问题,这么冷的天,要是搂着额尔登的肥婆娘睡上一夜,还真他娘的带劲。”
一名刚巡哨回来的年轻鞑子兵,听到烤火的鞑子兵们的调侃,急不可待地就是一句。
“腾格尔,你小子是想死了?想睡额尔登的婆娘,小心额尔登把你的那两颗牛蛋给挤出来喂狗。”
须发连在一起的老鞑子兵,斜瞥年轻的鞑子兵一眼,开玩笑似的提出了警告。
不料,额尔登撇撇嘴,道:“日子都这样了,还顾得那么多?腾格尔要是给我一斗粮食,我那婆娘任他小子去睡,别说一晚上了,就是睡两晚三晚,甚至五个晚上,老子都答应他的。”
众人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额尔登,你可真没出息,一斗粮食,就把自个的婆娘给别人睡了?”矮胖鞑子兵笑得前仰后合。
额尔登的话,让腾格尔眼睛一亮,伸着舌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凑上前去说道:“我们科尔玛部族的男人,那可是一言成钉,额尔登你可不要反悔!”
“老子从不虚言!”
额尔登眼睛一瞪,拍着胸脯又道:“不就是想睡老子的婆娘吗?不过你小子可得有粮食才行,没粮食,那就滚远一些,别站这里碍老子的眼!”
话音一落,腾格尔挠挠头,脸上的兴奋荡然无存,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要有一斗粮食,还用得着睡你那个生了四个儿子的老婆娘?还没被男人掰开过腿的黄花大闺女,拿一斗粮食的聘礼,照样能娶到家里任我睡的,就这,我还得挑屁股大的女娃子娶回家。”
话音一落,额尔登不吭声了。
此时的粮食,比任何人的尊严都要紧。
女人,就像母牛母羊,生来就是被雄性交配的。至于和谁交配?都不影响种群的繁殖。
但人没了粮食,就像牛羊没了草料,那就得绝种。
老鞑子兵吐了口唾沫,嘟囔道:“都别做美梦了,这段日子粮食早就见底了,眼下就怕战事再起,上头又让我们加紧巡防,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安稳下来?”
“谁说不是呢,查尔津城的客商们不来,粮食交易就断了,眼下可汗又把大夏的一个郡主当人质,至于能不能换得查尔津城?这谁都不好说。”另一个鞑子兵搓搓手,蹲在火堆边也跟着抱怨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那堆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没有了粮食,他们每个人的一家老小,如何能熬到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