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建军家里头忙个热火朝天。
赶天儿的,他的事儿最多。
家里头盖房子,缺个啥的,都得他去骑车去屯子上买。
这天,他刚好又去屯子上买东西。
可刚到供销社,还没进去呢,就被人叫住。
“建军哥?”
陈建军转头看去,只见供销社门口,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蹲在那儿。
看到陈建军,那人赶忙走了上来。
“还真是你啊!”
陈建军仔细打量一眼,终于反应过来。
“少民?你咋在这儿?”
那小伙子叫孙少民,是陈建军大姨家的孩子。
孙秀芹娘家那边有姐妹俩,孙秀芹是小的,早年嫁到陈家沟,姐姐孙秀琴则在家里头招女婿。
这孙少民就是孙秀敏家的小儿子,这娃上头还有个姐姐叫孙少敏。
虽说他们老孙家是陈建军姥爷家,但这些年,他们也几乎没什么来往。
说白了,就是家里穷,关系淡了。
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孙秀芹会回娘家看看。
陈建军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去过自个儿姥爷家了。
这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过去陈大柱不让他去,一来路途太远,二来,去了得拿东西,陈大柱过去家里头都揭不开锅,哪儿舍得给丈人家拿东西?
因此,突然见面,陈建军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是我咧!”孙少民长得格外俊俏,也有着他这个年纪的阳光开朗,尽管兄弟俩已经多年没见,但这小子倒是显得格外热情。
“少民,你咋来了?”陈建军心里有些好奇,孙少民家在向阳屯,虽说是一个县,但距离靠山屯也得有百八十里路。
因此,两家平日里来往并不多。
除开逢年过年走动之外,几乎不怎么走动,眼下孙少民来这边,肯定是有事儿。
他们在靠山屯也没别的亲戚,大概率就是来陈建军家的。
“我姐在县城里找个工作,入编制了,奶奶说想要请小姨跟你们过去做客!”
孙少民满心欢喜地解释着,这年头农村人能有个编制,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给家里头长脸的事儿,家里头自然得张罗着大办特办。
孙秀芹作为孙少敏的小姨,这种事儿肯定要请他们家。
二人说话间,孙少敏提着大包小包从供销社走了出来。
“建军?”
“敏姐!”陈建军赶忙打了一声招呼,孙少敏比他还大两岁,早些年上了学,算是老孙家唯一的知识分子。
过去,孙少敏跟着来这边拜年的时候,还教过陈建军读书呢。
姐弟俩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彼此之间倒也热络。
“我们正好要去你家呢!刚好遇见了,你这儿是还有啥事儿吗?弄完咱一块回去!”
孙少敏开口笑着,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眉宇间倒是跟孙秀芹有些相似。
“我来买些东西,你们等会儿,马上就好!”
陈建军赶忙进去买了些东西,随后出来。
孙少民从一旁推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建军哥,你咋来的?要不咱挤挤?”
陈建军指了指远处的摩托,笑道。
“我骑摩托过来的!”
“啊?”听见这话,姐弟俩都愣住了。
陈建军家的情况,他们可是门儿清。
过去,孙秀芹每年回娘家,孙老爷子都得偷偷给孙秀芹塞些钱,这些年他们家虽然没咋过来,但可没少帮衬着陈建军家里。
犹记得今年年初他们来的时候,陈家还家徒四壁,连口吃的都没有呢,眼下不过才几个月,陈建军这咋连摩托都骑上了?
“建军哥,那是你买的摩托?”孙少民满脸惊讶。
“嗯呐,前些天刚买的!”陈建军边说边往前走去,“先跟我回去,咱路上说!”
孙少民也没坐过摩托,索性将自行车放在摩托上,姐弟俩坐着摩托回村里。
一路上,陈建军也将这些天家里头的事儿跟姐弟俩都说了一遍。
一听陈建军家短短几个月,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姐弟俩也有些诧异。
“才几个月没见,你这都结婚了,咱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咋没跟咱说呢!”
孙少敏忍不住埋怨着,他们两家这都是实在亲戚,这种事儿,他们肯定是要来的。
结果,陈建军居然藏得这么紧,他们今儿要是不过来,恐怕还不知道呢!
“你们嫂子当时是插队的知青,我们结婚也没大操大办,就没通知你们!”
陈建军当时结婚也是事发突然,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
孙少民二人也知道知青的身份特殊,索性也没说什么。
等几人回到村里,看见陈建军家在盖房子,还是砖瓦房,姐弟俩彻底震惊了。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陈建军从哪儿弄得这么多钱?
这年头盖间砖瓦房,少说也得几千块钱。
孙秀芹本来还在帮忙,看见自家两个子侄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上来。
“少敏,你们咋来了?”
孙秀芹这些年,没少受娘家帮衬,否则跟着大柱子那个窝囊废,她早饿死了。
对于娘家人,孙秀芹自然亲热,赶紧将两人拉进一旁的窝棚。
“小姨!”孙少敏随即便将自己的来意都说了一遍。
原本她还想着等自己县城里的工作稳定之后,给陈建军也弄个活儿,可现在看来,这一家子的日子过得明显比他们家还好。
“少敏你有了编制了?这是大好事儿啊,在哪儿上班呢?”
孙秀芹听闻娘家人有了出息,也是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
这种好事儿,她就是再忙,也得过去。
“嗯,在县钢铁厂!前两天刚拿得资格,过几天才上班呢!”
话音刚落,孙少敏便察觉到孙秀芹跟陈建军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小姨,咋了?”
陈建军笑了笑,拉过一旁的余书婷开口道。
“书婷的父亲就是县钢铁厂的厂长!”
“啊?”这下,孙少敏彻底愣住了。
这事儿也太巧了。
而且,陈建军这也太走运了,娶了知青不说,人知青的父亲还是当官儿的,难怪他家里几个月就有如此变化呢!
摊上这么个岳父大人,还有啥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