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愈发滂沱,陆明川的指尖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照片上警服一角的阴影仿佛化作无形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林悦举着染血警徽的手在颤抖,警徽边缘的齿纹刮擦着金属集装箱,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像是来自深渊的低语。
“这不可能……”陆明川的身影被雷声劈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牺牲时,局里宣称是在追捕毒贩时遭遇意外,而此刻这枚带着血腥味的警徽,却撕开了尘封十年的伤疤。他踉跄着扶住集装箱,胃里翻涌的不仅是货箱里的腐臭,还有对真相的恐惧。
对讲机再次炸响:“陆队!快艇消失在公海分界线,东南方向海域出现干扰信号!”刺耳的电流声中,陆明川看见远处海平线腾起一团暗红的光,宛如深海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孩子或许只是诱饵,真正的陷阱正在暗处缓缓收紧。
“保护现场,立刻排查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员!”陆明川抹去脸上混着雨水的血痕,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照片。每张照片背面都印着细小的罗马数字,按顺序排列成一串神秘的坐标。他掏出手机将照片全部拍下,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边缘有半枚模糊的指纹——那形状竟与他桌上父亲遗留的钢笔握痕如出一辙。
“陆队,救护车准备撤离!”医护人员的呼喊被风浪撕碎。陆明川转身时,看见被救出的孩子们正蜷缩在担架上,最小的女孩还在昏迷,手腕上缠着的布条浸透了海水与血渍。那个递矿泉水的小男孩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用沾满泥巴的手指指向码头尽头的灯塔:“叔叔,有个戴帽子的人一直在上面看……”
陆明川顺着男孩的手指望去,雨幕中,灯塔顶端的玻璃窗闪过一道冷光。他毫不犹豫地冲向灯塔,潮湿的石阶在脚下打滑,手电筒的光束穿透雨雾,照见螺旋楼梯上新鲜的水渍。当他踹开顶层铁门时,只看见空荡荡的望远镜架,以及地面上半枚还未完全消散的脚印——那是警用作战靴的纹路。
“陆队!”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指挥中心刚刚收到匿名邮件,附件里……”她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跳出的视频画面让陆明川的血液瞬间凝固。画面中,父亲被反绑在审讯椅上,对面站着的人戴着黑色头套,手腕上的双鱼银戒在强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天后,码头仓库。”视频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想要真相,就带警徽和所有证据。”画面随即被满屏雪花覆盖,而背景中隐约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与此刻码头上的涛声重叠在一起。
陆明川捏着平板电脑的手青筋暴起,父亲牺牲那天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那天父亲出门前,特意将警徽塞进他书包夹层,说“替爸爸保管好”。如今看来,那不是嘱托,而是警告。他望向远处海天相接处翻涌的乌云,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一场酝酿了十年的复仇棋局,而自己,早已是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