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血池旁边,一个高大的、穿着破烂红色僧袍、皮肤呈古铜色、肌肉虬结的光头僧人,正背对着他,一下一下地……磨着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戒刀!
磨刀石与刀锋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噌……噌……”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和……杀意。
那僧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苏离的突然出现,依旧专注地磨着刀。
苏离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刚出死境,又入……何方?!
那磨刀的僧人,是友是敌?
而他所处的这个布满忿怒佛像和血池的诡异溶洞,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伤势太重,连动一根手指都极其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背影,听着那一声声催命般的磨刀声。
噌……
噌……
就在这时,那磨刀的僧人,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了头。
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但双眼却锐利如鹰隼的脸庞,出现在了苏离的视线中。那双眼睛,竟然是诡异的金色竖瞳!
僧人的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苏离身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把刚刚磨好的、闪烁着森寒白光的戒刀。
刀尖,遥遥指向了苏离。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奇异口音的声音,在溶洞中缓缓响起:
“佛爷等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个像样的‘材料’……”
……那僧人的金色竖瞳,如同两盏在幽暗溶洞中点燃的鬼火,冰冷、非人,带着一种打量物品般的审视感,牢牢锁定了苏离。
“材料……” 沙哑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与血池咕嘟的气泡声、以及远处隐约的水滴声交织,更添几分诡异。
苏离浑身剧痛,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哪怕是那令人厌恶的墨蛟邪气,却发现经脉如同被冰封的河流,晦涩不堪,仅能感应到一丝微弱如游丝的气息在艰难流转。左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如同不属于自己的朽木。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的红衣僧人提着刚刚磨好的、寒光闪闪的戒刀,一步步走近。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踏在苏离的心跳节拍上。
僧人在他面前约三步远处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端详一块璞玉,或者……待宰的牲畜。
“奇哉……” 僧人低声自语,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似乎在苏离身上感知到了什么,“身负邪煞,魂魄将散,却又沾惹了一丝……古老的怨念?还有……不属于此界的‘标记’?”
他说的“标记”,难道是指“烛龙”信标残留的规则波动?苏离心中凛然,这僧人感知力惊人!
“也罢。” 僧人似乎不再深究,枯瘦但有力的手抓住了苏离的衣领,像提一只破麻袋般,将他轻松提起,“是好是坏,入了‘化生池’,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