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的轨迹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断续红线，终点指向西郊那片未登记的地下设施。林晚刚下达启动备用压制方案的指令，主控台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第一声响起时，她以为是追踪系统误判。第二声紧随其后，三块监控屏同时闪烁红光。能量监测模块弹出警告框：异常波动强度突破阈值，云都东南片区电压失衡。
“怎么回事？”苏悦冲到她身后，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
林晚没有回答。她迅速调取科研团队的数据流，发现原本稳定的压制频率正在被反向冲击。对方不仅激活了能量源，还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三次加速畸变。
“切断非核心供电。”她立即下令，“把算力全部集中到监测系统。”
技术员快速操作，主控室灯光暗了一半。剩余屏幕亮度提升，显示出更清晰的能量扩散路径。波动以城南废弃管网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已经影响到三个商业区和两条地铁线路。
“电力公司打来电话，说多个变电站出现自动跳闸。”一名后勤人员跑进来汇报，“维修队刚出发，但现场设备有烧毁迹象。”
林晚按下通讯键，接通科研团队。“现在能做什么？”
对面沉默两秒，“我们原定的压制方案失效了。新频率超出设备承受范围，强行启动会引发连锁反应。”
她闭上眼，太阳穴的痛感比之前更重。但她知道不能停下。她睁开眼，凝视通讯画面中科研负责人的脸，集中精神。
“心灵洞察之镜”开启。
对方脑海中浮现出一组数据模型——一种曾被否决的脉冲干扰方案。他怀疑它可能有效，但风险太大，一旦失败会导致整个系统瘫痪。这个念头藏得很深，连他自己都没敢在会议上提出。
林晚收回视线，立刻做出决定。“重启b-7实验方案，允许进行有限测试。”
“你确定？”那人声音发紧，“这不在安全规程内。”
“我没问你能不能做，我问你要不要试。”她说，“现在只有这条路。”
通讯挂断后，主控台再次报警。这次是舆情系统。社交平台上关于“城市异象”的讨论量十分钟内翻了五倍，有视频显示某商场玻璃幕墙无故碎裂，另一段拍到路灯成排爆闪。
苏悦拿着平板走过来，“已经有媒体开始报道‘神秘能量事件’，市民情绪开始波动。”
林晚点头，“发布避险通知，建议居民减少外出。同时推送科普内容，解释为‘临时电网故障’。”
“可这瞒不了多久。”
“不需要长久，只要争取时间。”她说，“等科研组那边有进展，我们就能反制。”
话音未落，主控屏中央弹出紧急窗口：云都市场区发生大规模电路短路，多家企业被迫停业，监控系统大面积离线。
林晚立刻召集联盟高层会议。十分钟后，指挥中心侧厅坐满各部门负责人。有人主张先撤离关键人员，有人坚持继续观察。
“我们现在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硬扛只会全盘崩溃。”一名安保主管开口，“不如先把数据中心转移。”
“转移就是认输。”林晚站在投影前，“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因为我们逼得太近。说明调查小组带回的信息有用，他们慌了。”
她调出最新分析图谱，“能量波动有周期性。每次峰值持续四分钟，间隔十二分钟。这不是随机爆发，是有规律的攻击。”
会议室安静下来。
“如果我们能在下一次波峰前完成干预，就能打断他们的节奏。”她继续说，“b-7方案虽然危险，但它是唯一能匹配当前频率的手段。”
“可万一设备撑不住呢？”
“那就换更强的材料。”林晚看向科研代表，“你们需要什么资源，我现在调配。”
那人低头翻记录，“我们需要高耐压合金板，还有两台备用冷却机组。”
“苏悦。”林晚转头，“联系后勤，从军工仓库调货。派最快的人去送。”
“可是审批流程……”
“现在没时间走流程。”她打断，“出了问题我来担。”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林晚回到主控台前，发现头痛加剧。她看了眼时间，今天已使用两次“心灵洞察之镜”，不能再轻易动用。
但她必须确认一件事。
她找到调查小组幸存成员的医疗报告，调出其生命体征曲线。在能量波动最剧烈的那段时间，他的脑电活动出现异常同步现象。
她立刻意识到——敌人的能量不仅能破坏设备，还能影响人体神经。
这个发现让她背脊发凉。如果继续放任，后果不只是停电或建筑损毁，而是整个城市的生理失控。
她重新接通科研团队。“改变测试方向。不要再模拟外部干扰，重点研究生物共振效应。我们必须搞清楚，这种能量对人体会造成什么影响。”
“你是说……他们不只是想瘫痪城市？”
“他们是想控制。”她说，“用能量改变人的意识。”
命令下达后，主控室陷入短暂安静。各岗位人员忙碌操作，数据不断刷新。林晚站在战术屏前，看着红色警报线一次次逼近极限值。
苏悦走过来，递上一份清单。“物资已经出发，预计二十分钟到达实验室。”
林晚接过看了一眼，放在桌上。“让运输车保持静默通行，不要引起注意。”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她说，“等他们露出破绽。每一次能量释放，都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抓住下一次波峰的数据，就能逆向推导出源头位置。”
她话音刚落，主控台第三次报警。这次来自科研组。
“我们试了第一次脉冲加载。”技术人员声音急促，“设备撑住了，但反馈信号被扭曲了。”
“保存所有原始数据。”林晚说，“不管有没有用，全都留着。”
“还有一个问题。”那人迟疑一下，“在加载过程中，实验舱内的小白鼠出现了集体抽搐，心跳频率完全同步。”
林晚眼神一沉。
果然，生物影响已经显现。
她转身走到独立终端前，调出全市医院急诊接收记录。短短半小时内，神经科就诊人数上升四倍，症状多为头晕、心悸、短暂失忆。
这不是巧合。
她立即下令：“通知所有社区医疗点，准备应对突发性神经系统病例。药物库存优先保障镇静类药品。”
苏悦听完，脸色变了。“他们这是在拿整座城市做实验。”
“所以必须尽快破解。”林晚握紧控制台边缘，“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她最后看了一遍能量波形图，确认下一次波峰将在十二分钟后到来。她拿起通讯器，对科研组说：“准备好第二次测试。这一次，我要全程监控数据变化。”
“可你的状态……”对方犹豫。
“我说了，等不起。”她声音很轻，但没有松动，“开始吧。”
主控室内，所有屏幕都切换到了实验频道。林晚站在最前方，手指悬在记录键上方。她的额头渗出冷汗，指尖微微发抖，却没有移开视线。
倒计时显示还剩八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连接按钮。
数据流开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