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根本不装了,光明正大的撬墙角,“我家里虽比不得凌家,但也有颇有家资,家里兄弟多,我是最小的一个,父母不会在婚事上多管我。”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里面有我家的地址,跟我去的下一个地方地址,你拿着。”
“要是对我有意思,你就给我写信。”
见秦笙笙接过信,林波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树荫下,小梅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手上的信,笑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给你表白的?”
秦笙笙瞥她一眼,将信放好,“算是吧,他要走了。”
小梅惊讶道:“他要走了?”
秦笙笙点点头。
下午背着背篓回家时,她忽视了凌柏舟让她去山里的信号,脚步轻快的绕过他。
回家打开信封后,才发现里面除了有一张写了地址的纸外,还有不少粮票和钱。
她想了想,将粮票和钱藏好,信放到桌面上。
左右林波来找过她的事瞒不住。
秦笙笙到院子里劈完柴再进房间时,那封信果不其然被动过。
晚上吃饭,秦母便语重心长的讲了一大堆农村女人被知青骗身骗心的故事。
“知青有了回城名额就会回城,哪个愿意呆在农村吃苦?”
“他们走了是走了,留下女人名声也坏了,肚子也怀了,一个人孤苦无依。”
秦笙笙无奈道:“娘,我知道的,我和林波根本不认识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临走前要给我这封信。”
秦母跟秦父对视一点,前者道:“你知道就好。”
地里没什么事秦父一个人忙得过来,秦笙笙就要去山里割猪草,她跟几个朋友一起上山,在山前又撞见了凌柏舟。
他最近出现的次数太频繁了,再频繁一点,早晚要被人察觉到不对。
凌柏舟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幽灵,黑黢黢的眸子越过人群落在秦笙笙身上。
几个女孩嬉嬉闹闹的笑开,压低嗓音讨论起凌柏舟来。
说来说去无外乎是俊俏之类的话。
叶蕴秀视线在凌柏舟跟秦笙笙的身上转了一圈,迅速收回。
秦笙笙抿抿唇,盘算着冷落他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在跟凌柏舟擦肩而过时,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凌柏舟绷紧的身体蓦的一松,总算是……
她总算是肯见自己了。
如果她再这么冷着自己,他真的,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找到她家里去。
笙笙……
笙笙……
凌柏舟抿紧唇,指尖兴奋到微微颤抖。
等秦笙笙再次来到一直私会的地方,凌柏舟已经在那里等很久了。
他听见动静抬头,还未等秦笙笙反应过来便大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
“笙笙……笙笙……”
像一只大型犬,一黏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将脑袋往她颈边蹭。
双手扣得牢牢的,生怕她会跑掉般。
秦笙笙连推了几次,都没能推开。
“笙笙?”凌柏舟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脑袋枕在她肩上,视线痴痴的盯着眼前雪白的肌肤。
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他只知道太久太久没见面了。
他很想笙笙。
笙笙为什么不肯见他?
听说林波走之前找过笙笙?
林波说什么了让笙笙不肯见他?
凌柏舟这些天甚至睡不着觉,他喜欢笙笙。
笙笙原本也是喜欢他的,林波他凭什么来横插一脚?
为什么要有其他男人来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
强烈的患得患失反复折磨着凌柏舟的心。
“为什么要推开我?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很久没见面了。”
“凌柏舟!”秦笙笙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许是少女的语气太过尖锐,凌柏舟像是意识到什么,一点点松开手。
秦笙笙冷着脸,将鬓边的碎发压到耳后,“我们分开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轻轻松松的将分开两个字说了出来。
凌柏舟心里竟然诡异的有一种巨石落地的感觉。
“为什么?”
他的声音甚至都很平静。
秦笙笙道:“为什么?”
“你是黑五类的儿子,你问我为什么?”
秦笙笙视线从上到下将凌柏舟打量一遍,他的神色意外的镇定。
“怪不得你一直不肯跟我说你家的情况,是不敢让我知道你是黑五类的儿子吗?”
“如果不是我偶然知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耍我很有意思?”
以往巧笑嫣然的少女在此时竟然有些咄咄逼人。
凌柏舟直勾勾的盯着她,眸色深深,“我家不是黑五类,我家里人是被冤枉的……”
“别跟我说这些!”秦笙笙粗暴的打断凌柏舟的话,“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敢不敢跟——跟那些人说你家里是被冤枉的话?”
“黑五类,凌柏舟,早知道你是黑五类的儿子我根本就不会跟你说上一句话!”
秦笙笙眼中带着偏见和仇视,似乎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你家里人是黑五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笙笙,你先听我说。”凌柏舟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嫌弃的撇开。
“我不想听你说!你一个黑五类的儿子也配跟我处对象?我一想到你瞒着我跟我相处这么久,我就觉得恶心!”
恶心?
凌柏舟哪怕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在听到她口中的恶心二字时,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秦笙笙眼中的嫌弃仿若化作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他心里。
恶心?
她们之前相处得不是很好吗?她不是也很喜欢自己吗?
“恶心?”凌柏舟脸上血色尽褪,平静的假面被打破,他伸手扣住秦笙笙的肩,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恶心?”
“你不喜欢我吗?!不是你说的喜欢我吗?!”他脑子里掠过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声一声的质问。
“就因为我的身份,你就说我恶心?那我们之前的那些算什么?”
算你倒霉。
谁教世界意识这么设定剧情的。
“实话告诉你吧。”秦笙笙一根根掰开凌柏舟的手指,从小到大干农活,她的力气也不比凌柏舟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