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道难题。
秦笙笙私心肯定是想直接交给警方的，自己棋差一招被逮住了怪得了谁。
但她要是说了这句话，就跟她一直以来在霍明聿面前表现出的，跟秦羽有深厚感情的人设就不一样了。
秦笙笙呐呐的开口：“我……我……我不知道……”
她素白的脸上带着慌乱，“他……他这个行为造成的后果严重吗？明聿哥……”
“可不可以让他赔上这笔钱，不让他进去啊。”
她泪水涟涟，“明聿哥，可以吗？”
以往她露出这副可怜的表情时，霍明聿劣根性作祟，很想很想欺负她。
但却总是被理智牵扯着，没有动手。
但如果笙笙没有这么柔弱呢，这副表情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手段呢？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过分些，更过分些，反正只需要让她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就好了。
霍明月修长的手指曲起来，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如果他是我的大舅哥，我或许会放过他。”霍明聿道。
秦笙笙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笙笙，你要知道，秦羽是被其他人发现了透露给我的，他还活着的消息瞒不住。”
“如果我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那公司那些人有样学样，我该怎么办？”
“当然，亲戚的话，可以酌情原谅。”
霍明聿这一把火给秦笙笙架上了。
秦笙笙之所以一直不肯同意跟霍明聿恋爱，第一是因为剧情，第二是因为人设。
按照秦笙笙这个角色的想法，她根本不可能嫁给霍明聿，顶多是捞一笔，再捞一笔。
虽然现在很多灰姑娘嫁入豪门幸福一生的传说，但事实上，豪门远不是灰姑娘能驾驭住的。
或许一时的爱情能够让彼此冲破囚笼。
但当爱情褪去呢，生活只剩下一地鸡毛。
秦笙笙不会自以为能把豪门里的人玩得团团转。
但现在——
她要是不答应，跟秦羽关系深厚的人设崩塌，喜欢霍明聿的人设崩塌，直接玩完。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跟我确定关系？”霍明聿问，“你在想什么？就连你对我的爱都无法冲破你的害怕吗？”
霍明聿以退为进，“笙笙，我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我们先分开，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霍明聿：当然，要是敢答应的话……就死定了。
“黑卡我会暂时回收，屋子你可以先住着，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霍明聿说话时，就一直观察着秦笙笙的微表情。
当她听到暂时分开时，眼中有错愕，听到黑卡回收时，神色明显慌乱了一瞬。
就连坐姿都有所变换。
“明，明聿哥……能让我想想吗？”秦笙笙此时已经失去了吃甜点心的欲望。
其实她已经捞得不少了，虽然房产什么的没捞到。
但霍明聿那条送她的蓝宝石项链，欧女士送她的翡翠戒指，还有霍先生送的银行卡……
再加上那些价值不菲的各种奢侈品，但欲望是填不满的……
特别是见过上层社会后。
秦笙笙甩了甩脑袋，将那些欲望甩走。
她掐了掐手心，仔细的观察着霍明聿，想借此判断对方话里的真假。
对方是真的想暂时跟她分开？
还是假的想暂时跟她分开？
秦笙笙直觉有雷，总觉得霍明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才对。
可她从霍明聿身上无法得到有价值的任何信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霍明聿安静的坐在秦笙笙对面。
而更令人头大的是，根据秦笙笙的人设，她得答应分开。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足以让她这辈子躺平的金钱。
而且救秦羽干什么，秦羽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处罚呀，棋差一招也只能自认倒霉。
秦羽被放出来对秦笙笙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要是为了秦羽答应跟霍明聿在一起甚至结婚，她在这个婚姻关系中就自然而然的矮了一截。
那将来她们关系如果出现了问题，她不就更加被动了吗？
作为一个有脑子的捞女，秦笙笙只能离开霍明聿抛弃秦羽。
系统显然也察觉到了秦笙笙面临的困境，只能道：【祝你好运。】
系统也认为男主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宿主离开，绝对有坑等着的。
但偏偏宿主需要维持人设，竟然还不得不踩这个坑。
秦笙笙观察霍明聿的时候，霍明聿也在观察她。
不光是观察她的外表，推测她会做出的选择，更是窥探她的内在，想要完整的看见她。
无论笙笙什么样他都喜欢。
不管是善良的，恶毒的，高尚的，或者卑劣的，他都喜欢。
他渴望看见完整的笙笙，渴望窥见隐藏在面具后的真是面目。
他能接受笙笙的全部。
有什么关系呢，她们是爱人，是恋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关系。
本来就应该真正的接受彼此。
“你需要想多久？”霍明聿问。
实在是笙笙太喜欢溜他，偏偏他还总是心甘情愿。
可被溜的次数太多，肉在面前晃却咬不到的次数太多，霍明聿也会觉得难受。
秦笙笙移开视线，“一周可以吗？”
“你哥的事情拖不了一周，”霍明聿道，“我去洗澡，等我出来了给我答复。”
秦笙笙：“……”
“乖，吃点甜点心好好考虑一下。”霍明聿站起身，路过秦笙笙时揉了揉她的头发。
霍明聿回到房间里，径直走进浴室。
他心情极好，说不准等他洗完澡出去时，就能看见笙笙隐藏在那副柔弱面孔下的真面目。
或许关系还会因此破冰，飞速发展。
咧开的唇角将那张素来沉着冷静的脸映出几分诡谲。
笑容在镜中一闪而过，霍明聿停下脚步，凑到镜子面前。
又摸了摸脸，再次露出一个笑容，啧了一声，“怎么笑得这么难看？”
秦笙笙在外面一勺一勺的把蛋糕吃光光。
-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霍明聿随意的裹上浴袍，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坐到秦笙笙面前。
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干净的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水柱滚落进浴袍交叠的襟口。
秦笙笙低着头，一如初次见面时，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既然明聿哥觉得我们彼此先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那我接受明聿哥的想法。”
她轻声开口，仿佛是被霍明月甩了一般，嗓音里待着浓浓的不安和难过。
霍明聿将手里的毛巾扔到桌上。
暂时分开是他说的，可这句话的前提是，如果秦笙笙实在无法接受他，他建议暂时分开。
好，很好。
看来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霍明聿不动声色道：“那秦羽呢？”
秦笙笙低着头，不安的扣动着手指，“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在这里我要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哥他做的事情触犯了法律，想必给公司和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你说得对，违法行为应该得到法律的审判，而不是轻轻带过，让其他人有样学样……”
“我会好好工作，等我哥出来的。”
秦笙笙说话时，总是习惯将她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让人乍一听，都是霍明聿的错，霍明聿提出要跟她分开，也是霍明聿要处置秦羽。
“你为什么，说着喜欢我，可宁愿跟我分道扬镳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这是霍明聿最困惑的问题。
秦笙笙喜欢钱，他有大把的钱，没道理不搭理他啊。
“宁愿让你哥去坐牢，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秦笙笙痛苦的捂住脸，“明聿哥，是我配不上你，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的。”
“我哥做错了事情，我也没办法救他，就算你能帮他，可你还有那么多亲戚，要是那些人都学我哥怎么办？明聿哥……我不想拖累你……”
霍明聿的耐心告罄，秦笙笙怎么说都有理。
怎么说都能圆回来，她自有一套逻辑。
霍明聿思考着，明明听见黑卡有反应，对高品质生活也有追求，那为什么……
霍明聿记得之前因为误会，他把笙笙摁在沙发上亲，笙笙表现得也很喜欢他，那个时候他几乎认为她们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忽然，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在霍明聿脑海中。
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几千万，对于一个过惯了奢侈生活的豪门小姐来说，最多能支撑一年的开销。
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只要不高消费，就能够保证一辈子的中产生活。
笙笙该不会是……觉得够了吧？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真觉得她能在享受完这么多的特权之后，还能过会普通的日子？
秦笙笙被霍明聿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她不知道霍明聿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还始终用一种不慌不忙的眼神盯着她。
“明聿哥？”秦笙笙小心翼翼的开口。
“和我分开之后，你准备怎么做？”霍明聿像是随意开口。
秦笙笙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难过道：“我会找房子搬出去的……公司的工作……明聿哥不想看到我，我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