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冬睡醒的时候，发现陶芹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头皮一紧，试探着喊了声“妈”。
沈秋分已经回家了，顺带把沈立冬受伤的事情告诉了沈青山跟沈立春，父子俩人也匆匆赶过来。
不过没一会就被陶芹给赶回去了，小洋房得有人看着，两个孩子放学还得有人接，每个人都忙。
陶芹讥笑道：“哟，大英雄醒了，你看起来也不太行嘛，身板挺虚的。”
听这话，陶芹肯定是知道了，沈立冬小心翼翼往病房里瞅了一圈，没看到赵敬东。
“不用看了，他回去了，事情还没收尾。”陶芹低声跟沈立冬说道，“明天他会再过来的。”
沈立冬绝望了，亲妈的炮火得他自己一个人顶着了。
“嘿嘿嘿，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小心的，这次不是不小心嘛~”
“哦？这么不小心啊，明天就是元旦了，等二苗回来，我好好跟她说说你是怎么不小心的。”
“妈——”沈立冬的脸看起来更苦了，“妈，你别跟她说，你就说我临时跟着教授干活去了，放假不回来。”
陶芹摇头：“那可不行，二苗是你媳妇，她孤身一人嫁过来多难，我可不能让她觉得婆家把她当外人，联起手来骗她。”
旁边的赵老太很认同这句话：“姑娘家从娘家那个熟悉的地方，一下子换到婆家这个陌生的地方，心里肯定是不安的。如果婆家人再骗她，把她当外人，那她嫁过来干嘛？作为婆家人，对媳妇一定要好。大家劲往一处使，家里才会兴旺发达。”
沈立冬很无语，这种大道理，赵家人要是懂，当初赵卫东跟林家丽也不会离婚吧？现在林家丽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赵卫东的孩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赵卫东……”沈立冬的话没说下去，因为陶芹往他嘴里塞了块糖。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赵老头还在睡觉，他不比沈立冬年轻，摔了一下对他的身体造成的负担挺重的。
赵家人全都离开了，韩红缨请的护工明天才能到，待会赵大伯吃完晚饭会跟赵老太交换，让赵老太回家睡觉，他来陪夜。
陶芹这边也是，沈青山吃完后，会过来陪夜，陶芹回家睡觉。
“下雪了。”沈立冬望着窗外，突然说道。
陶芹站起身，隔着玻璃往外看：“这雪还挺大的，估摸一会就不好走路了，也不知道你爸什么时候过来。”
微弱的灯光下，漫天白雪从高空掉落，给人世间染上了一层纯白。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青山跟沈立春穿着厚厚的棉衣来到了病房，带来了一股寒气。
“还好立春非要跟着过来陪你回去，不然我都放心不下，咱们两个人就在医院凑合一晚算了。”
沈青山拍拍身上的雪：“这雪突然就下，一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还好当时我们都快到医院了。媳妇，你赶紧跟立春回去吧。”
陶芹正准备说话，病房门又被打开了，是赵大伯跟赵卫东。
两人说的话基本跟沈青山一样：“娘，你赶紧跟卫东回去，这雪眼看着越来越大了。”
赵老太把头巾扎好，朝着陶芹点点头：“秋分妈，那我就先走了。”
陶芹笑眯眯地跟她告别：“大妈，你路上慢点，明天再见。”
沈立春掀开弟弟的被褥，在伤口上捅了一下：“还行吗？你可真不中用，我在部队训练时受的伤都比你这严重，我还能坚持。”
沈立冬疼得龇牙咧嘴：“大哥，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我这是肉啊！”
“疼才长记性，不疼我看你能飘天上。”
沈青山也在叮嘱陶芹：“明天你早点起，跟那帮小伙子说一声休息一天吧，明早的雪肯定很厚，房子不好修的，可不能出事。”
“事可真多啊，我回家跟春芳说一声吧，明天就不摆摊了。正好带小河夫妻去三合院那收拾。哎，那我明早晚点来，我先去跟夏至说一声，然后再去跟那帮小伙子说一声，然后再带早饭过来，不然我绕那么多路怕是要冷掉。”
陶小河夫妻要过来，小洋房那边要通知休息，然后沈立冬这里也得带个饭。没有手机、没有出租车，真不方便。
沈立春让陶芹不要这么麻烦：“妈，你只管立冬这就行。小河那春芳能安排，房子那我去一家家通知就行。明天元旦放假，果果跟阳阳不用上学，他们自己能在家玩的。”
这样也好，沈青山点点头：“那立春你走慢一点。”
沈立春的身体好转了很多，部队那种强压式的训练他撑不住，可相比普通百姓，他的体能还是算好的。
看着亲亲热热的沈家人，赵大伯心里酸涩不已，他家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气氛。
雪越下越大，沈青山再次催促：“快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陶芹不再耽误，收拾好自己就准备要走。
沈立冬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妈，明天也是新年，你可不能骂我。二苗回来，你得帮我说说好话。”
“行，我不骂你，你自己以后长点记性！”
陶芹翻个白眼，不准备再唠叨了。等徐二苗回来知道了这事，沈立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回到7号大院的时候，赵春芳也在家，看见两人，忙张罗着让陶芹跟沈立春把外套脱了，然后递上早就已经烤好火的干净外套：“妈、立春哥，快穿上。今天这雪太大了，我就不出摊了。”
地上的雪已经厚厚一层，沈家大门关得牢牢的，只有窗户开着一条缝，以免煤炭中毒。
沈立春静静地看着窗外，突然朝着陶芹笑了：“妈，我好多年没这么安逸过了。明天就是元旦，我竟然可以无所事事地陪着你喝粥，感觉跟做梦一样。”
陶芹莫名地红了眼眶，站起来抱着沈立春这个好大儿：“立春，以后每一年元旦，你都能跟妈一起过。元旦安康，妈祝你以后健健康康、事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