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板着脸，咬着下唇。
“大人欺我妇道人家……”
见他冷笑连连，讥讽道，“大人的许诺何在？给奴婢看看？”
沉默，那人手心一翻，一卷竹简握在手里。
简牍已经泛黄。
“虽然是太学摹本。可也算绝本，弥足珍贵。屈子原篇，多半被始皇帝烧了。”
竹简丢在一边，他哼哼了一声，化成一团火，烧了过来。我死死抵住，颤声求道，“夜里来……”
“本官等你的原身……”
穿衣，走了。
什么原身？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泛黄的竹简，摊开。都是汉隶，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能猜！
这卷简牍，是屈子摹本，《招魂篇》。
没有虚影，我试过了。
有虚影的，也翻开，奇珍坊密室里的那卷，放在一起。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两卷简牍，互为印证。
竟然是同篇内容。
这样，那卷篆书简牍古本，就在这种巧合的情况下，被解读出来。
我按捺着心慌，将古籍竹简血契。
原本最初只是想多一分自保之力，没想到，那个老太学的出现，让事情发生变数。
随着古本篆字虚影和我肉身相融，原本越来越古旧，直到化为腐朽，噗，散成灰烬。
摹本，没了意义。我又不倒腾文物，留着没用。
人总说机缘，你就说这算不算机缘，想啥来啥。
脑海里都是屈子的招魂篇。
楚地巫祝的巫鬼文化，被屈子写的唯美清冽。
特别是这一句，魂兮归来，返故居些。才默念出声，忽然有旋涡之力席卷而来，整个人瞬间打圈，而且越来越快……
睁开眼，眼前一座古塔。可奇怪的是，古塔悬浮在虚空，却有着倒影。
倒影与塔身一般无二，都是九层。
塔身，铭文，九霄。
倒影，反射，九幽。
我完全懵逼，我这是，又瞎猫逮着哪只死耗子了？
等轻轻降落在近前，九层塔底有着和幽冥界同样的镜面，我的妖孽身材在镜面上反射出倒影，可不像幽冥界，一动就会产生涟漪。
这里，很稳定，所以，塔的倒影，又真又稳。
等真正在塔一边，塔已经变得无比巨大，直入云霄般的巨大。
塔下，有人。不多，十几个总有。
我赤脚走过去，雪白的脚丫在镜面上踏过，冰凉。
一个婆婆，“哟，这姑娘，好可怜？”
我楞了一下。点头致意。
继续走，一个男人，“哈哈，美女，要帮忙不？”带着幸灾乐祸的即视感。
没理他。
走到人集中的地方。
一个老者，“又是一个倒霉蛋。”
我受不了了，“喂，大哥，什么意思，我咋就倒霉了？”
一声大哥，老头很受用。
“你这一缕残魂，都快over了，还不倒霉？”
妈呀，over！听见没？说明这里都是人类。不是玩家，就是超级玩家。
“哥，帮帮忙，给指条路！”我媚笑着巴结。
老头问，“你在哪个朝代？”
“我西汉的，您打哪儿来？”
“我明朝的，”老头摇摇头，“西汉不行，西汉道教文化没发育呢，整个神话时代，没治，抱歉啊！”
说完，不理我了。
我气得咬牙，死老头！
路过一个大个子，大个吆喝，“喂，那个，说你呢？”
我停下脚步，裙摆缓缓下垂回落。
“干嘛？”
“哪来的？”
“西汉。”
我紧张地等，西汉咋啦，别又来一句，西汉的没治。
大个子笑道，“交易不？”
“你要啥？”我问。
“帮我杀个人？”
“杀谁？别啰嗦”
我有点想走，这人，怕不是好人。
“呼屠吾斯！”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有毛病，北部匈奴大单于？”我拉着裙摆转个身，“你看我像不像送菜的。，去送菜都喂不到嘴里！”
神经病，才要走，听见大个子叫我。
“现在当然不行。等你原身归位……”
我立马停下。
“成交。”
……
我和大个子坐在塔下，谈判。
“呼屠吾斯咋死的？”我问，历史盲，没法子。
“没死，死了我还找你？”大个子脸一绷。
“这么大人物，杀了我不得被纠错？”我又犹豫了。
“你不是神么，神级Npc，怕啥？”
这家伙绝对不是好人，你听他说的都啥话？神级Npc就能乱来？那月神阿希娜怎么沉睡的？要不是我凑巧有天机树的生机这个机缘。鬼知道能睡到哪辈子！
我托着下巴，发愁。
“那你能帮我做什么？”我问。
“帮你弄回原身啊，这还用说。”大个信誓旦旦。
“我原身呢？”
“你这人。装傻是吧！”大个眼睛一瞪，“九霄，天之极点。九幽，地之极点。你的原身，多半在九幽的某个时点上。”
“讲讲，再讲讲……”我来了兴趣，不露声色地挽上他，给点好处。
大个果然来劲了。
“九，是个坐标，代表极点。但没有空间，只有时间。所以空间在这座塔里无效，你看着可能就一层，也许时间无限大，你永远也到不了。”
见我继续懵逼，大个更加来劲，“所以，你的原身对你来说，弄回来费劲，可我可以啊！”
我好奇了，“凭啥？”
“凭我是神级玩家啊！”大个子大笑。
听听，量子态这是要干啥，神级玩家？神级玩家都进化出来了？
我无语。
“不懂了是吧？别怕，神级玩家只能玩点形而上的东西，对你们没啥影响。”
我觉得还可以在牺牲点。
用力挤了挤。
大个子顿时晕菜了。
“瞧见那个老头没？”
“嗯！”
“研究天体伦理学的！”他又指了指远处一个摆摊的婆婆，“那个，研究量子时间重力学的！”
神经病，时间重力学？难怪都是些神级玩家，都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外面根本见不着。
“你呢？”我问他。
“我，嗯嗯，量子时间周期表，听过么？”
“听过元素周期表……”我有点脸红。
“时间的量子周期表，包括了嗯嗯，加速微积分波函数，坍缩比，测不准衰减……”
“闭嘴！”
干啥呢，手都搁哪儿了，真不要脸。
大个子满眼尴尬，“抱歉啊，不知怎么就没忍住。”
没法子，这种搞超级研究的直男，多数都是神学家。跟着感觉走的家伙。
“干嘛要杀呼屠吾斯？”
想半天没想明白，提的这条件，忒烧脑。
“听说呼屠吾斯造成了欧洲五百年的时间盲点。”
明白了，杀了呼屠吾斯，欧洲的五百年历史盲点就掀盖子了。
“好吧，带我走一趟九幽，嗯，那个时点……”
我挽着他，用力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