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越走越宽,直到变成巨大的广场,不少人蹲在那儿摆摊,熟悉的场景,这是交易会么?唯一和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面黄肌瘦破衣烂衫,而且都是现代装束,不像在幽冥界或是冥渊,会有很多一看就是玩家的古装打扮。
我和洪姨之间已经从搀扶变成挽着她的胳膊,热乎乎地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她变得更加年轻,很接近当年林医官的年纪,徐娘的风韵。我俩走在遍地污秽黏湿的人群里,四周的目光让人心惊肉跳。
“雅妮,那边好像在交易去营地的机会?”洪姨指着不远处一个老头摆着的摊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摊子上写着,幸存者营地名额!
我俩走过去,蹲下问老头。
“大叔,怎么交易?”洪姨问他。
老头看了我俩一眼,等看到我时眼睛亮了,“神级?”他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来劲了,“你俩敢这样在葬魂谷溜达?”
我无语了,那还能咋样,一路全靠着洪姨的先知之力东躲西藏,实在不行就是匕首连吓带蒙,谁知道这里整个都是半丧尸的交易场。
“别啰嗦,我俩要两个名额,怎么交易?”洪姨冷声问。
四周影影绰绰地围过来不少人。
我有点心慌,手心一翻,青铜匕首亮出,神级道具的死光反射着杀气,这些蠢蠢欲动的家伙顿时向后退去。
老头看了匕首一眼,眼神再次变得浑浊。
“一百毫升一个名额。”他丢出两只医用抽血袋。
洪姨还没搭话,我抓起来针头就刺进静脉血管。葬魂谷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吓死个人,指不定打个盹的功夫就能给人生吃掉。
这种医用抽血袋都是标准制式,按一下就是一个百毫升的单位。
很快一只抽血袋满了。
我看着红色的袋子头晕,倒不是晕血,多年征战凉州还不至于让我怕血,而是葬魂谷似乎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血红色总是让我产生类似某种应激反应的恐惧。
咬咬牙,又拿起另一只抽血袋。
噗,两只抽血带扔回给那个老头。
老头竟然也不消毒,直接两个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用配血型么?我可是Ab型。
洪姨眼圈红了,“雅妮,委屈你了。”她轻轻揽着我的胳膊,拍了拍。“受到丧尸感染,靠着葬魂谷的低维效应维持正常人类状态,可没法持久,而你是高维存在,你的血能解丧尸毒……”
“不用配型?”
“嗯,不用。”
我松了口气。不一会儿,老头输血完毕,丢给我俩两颗红色冰晶似的东西,“双份血凝素,够你们去幸存者营地了。”
洪姨忽然在我耳边惊呼,“雅妮,快走!”说着,拿了两颗血凝素,拉着我就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
我慌不择路,跟着洪姨的脚步,在嘈杂的人群里向某个方向狂奔。
“怎么了洪姨?”我喘息着问她。
“他返老还童了,快点……”洪姨惊慌失措,我俩扭着屁股在人群里穿梭。
可还没冲出交易会,就听见身后轰地炸窝了!
我脸刷地变得惨白,那老头必然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或者被别人发现了他的异样。
整个交易场像是被什么掀翻似的,人潮汹涌起来,尖叫声和嘶喊声乱成一锅粥,我隐约听见其中有人在喊找那个神级女人,她们一起两个!
没错了,我俩趁着最远的人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已经冲出交易场,眼前一空。这里是葬魂谷,这里的人都是被感染过的半丧尸,正常情况下是和人没什么区别的,可是如果为了什么失去理智,那就是仿佛在高温油锅里浇水,没等我俩跑出多远,已经被那些人发现,追了过来。
嗬!嗬!嗬!嗬!无数诡异的破喉声聚成声浪。
我吓得炸了毛,时间之力拉满,空间放大到极致,紧紧拉着洪姨狂奔。
“雅妮,看那根柱子?”洪姨指着远处一根高耸入云的锥形柱。
靠着至少六十倍的时间加速,把那些追在屁股后面的半丧尸扔下老远。等我俩跑到近前,才发现哪里是根柱子,分明是一束光,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它变得无比粗大,至少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宽。
我回头看去,后续追来的那些人竟然不敢靠近,他们似乎很忌惮这里。
似乎是惧怕光,刺目的光线让人眼睛发酸。
洪姨喘着粗气,“雅妮,快进去。”说着,拉上我就冲进光束覆盖的范围。
进了那束光,眼睛刺眼的受不了,洪姨三两下撕破裤腿,递给我一条布片,“蒙上眼睛,不然会瞎的。”
我自然知道正常人是没法在这么亮的环境里长时间睁眼的,用布条把眼睛蒙了起来,即便如此,依然能清晰看清附近环境,“洪姨,这里好像还是葬魂谷?”
仔细看去,除了这一束光,周围环境和葬魂谷没什么区别,脚下依旧污浊黏稠,高空似乎是一处破碎的孔道,光线就是从那里照射进来。
我猛然明白过来,这是阳光,我俩在葬魂谷的地坑里待的太久,巨大的光线差给人产生错觉,而且由于葬魂谷的浑浊空气折射,导致这里从外界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锥形建筑。
“洪姨,是阳光!”我挽着洪姨向光线深处走去,这里范围很大,至少到这会儿为止,我还没见到有人的踪迹。光线很亮,可能见度极差,仿佛被浓雾笼罩。
“小心,尽量别大口呼吸,这里的空气……”洪姨嫌弃地抹下遮眼的布片,蒙住口鼻。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阳光,浑浊的空气反而让人作呕。
能见度最多能看清三四米的距离,走在这里,就像是在雾气中的迷宫,根本不知道几米之外是什么,我俩如同在深海潜行,不由自主的紧紧挽着相互壮胆。
这里一点也不比葬魂谷深处的坑道干净多少,甚至有更多的人类排泄物,恶心地我没法伸脚。
“洪姨,走不动了。”我又饿又乏,见眼前有一处稍微干净的台阶,扯着洪姨坐下来。
“洪姨,这里是幸存者营地么?”我问。
“还早呢,这里只怕是那些人聚集点,等到了晚上,没了阳光照射……”洪姨说了半句话,可我听懂了,用布条当成口围子,把自己的脸裹得更紧。
天色渐渐暗下来。
随着光线越来越黑,加上浑浊的空气,已经完全没法前行,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
这时,我听见了远处无数人的脚步声海浪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