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
帐篷外,王怀仁仰头望月,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吃饭时王富贵与李玉珠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李氏众人的心照不宣。
她那个傻弟弟……大概是要被人耍了。
在帐篷外不知候了多久的王怀仁终于听到了从里到外传出的轻柔脚步声。
王富贵轻掀开帘子,警惕地睁着小眼睛,左看右看,就像所有谈恋爱怕被家人发现一样,王富贵狗狗祟祟的捂着。
发现没人,王富贵心里刚一乐,耶,他姐没来!
下一秒,右耳便被人擒住。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力道,疼得龇牙咧嘴的王富贵缓缓回头,无声地举起手打了招呼,“姐。”
王怀仁棱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卖乖,直接揪着他的耳朵,拖着他往前走。
李玉珠刚睡下,王富贵怕出声惊扰了她,不敢反抗,老大一个人就这样像一块破布般,一路被王怀仁扯到了她的帐篷。
一进帐篷,王怀仁的手开始一百八十度旋转,“会躲人了,真厉害呀!跟姐说说,看见我是开心还难过啊,在里面都干了什么!?”
王富贵的耳朵随着她的手劲挤在一起,王富贵疼得不行,啪地就跪下抱住王怀仁的腰。
“姐,见到你我真的开心死了!嘶~疼疼……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再拧了,要掉了,要掉了!”
“呜呜呜呜~”
王富贵一阵哭嚎,王怀仁到底念着这里是李氏的地盘,松了手。
王富贵忙可怜兮兮地捂着耳朵搓,“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二族长的腿会抽筋,她觉得我按摩好,让我去按摩而已。”
一男一女,按摩?
这还没什么!
王怀仁愤愤地拉着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来,跟我说说看,你和二族长的事。”
“我、我跟二族长有什么事?”王富贵小眼神左飘右飘。
“呵,”王怀仁笑了笑,“她对你确实没事,但你对她……”
“晚间吃饭的时候,我可看得分明,她不过给你夹了一口菜,某些人便捧着碗傻兮兮地只吃那一个菜,脸上那个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地主家不要的傻儿子!”
“不是的,”王富贵解释,“是玉珠她突然不想吃那个菜了,又不想浪费才给我的,没有主动给我夹。”
王怀仁气倒,“原来是不要才给你的!”
“哪有你说的这样,”王富贵顿时也不揉耳朵了,一脸幸福地嘟囔道,“那是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她肯定也记得这事,特意找理由给我的。”
“你……”王怀仁闭了闭眼,像所有劝分的家长一样,她开始以为是外面的人迷惑了自家孩子,一通了解后发现,是自己家出了贱骨头,与人家无关。
王怀仁无语了一瞬,平缓好情绪,她又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她?”
提到这个问题,王富贵清秀的单眼明显一亮,双手捧着脸颊,支支吾吾又扭扭捏捏地一字一句端重道,“她说我可爱。”
王怀仁看他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就来气,咬牙道,“是可怜你没人爱吧!”
“哼╯^╰!”
王富贵扭头,“姐,你根本就不懂二族长,我跟你也说不通,反正我就是喜欢她了,你若是有空就帮我备好嫁妆,我和她迟早要成婚的。”
“你还想着备嫁妆?”王怀仁放下脚,盯着他这副傻样,真想把他脑子砸开看看。
但这是自己的亲弟弟,王怀仁还是压着性子将事情揉碎了与他说。
“她若是喜欢你,早就应该跟大族长提了,她提了吗,她没有!所以她对你那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你赶快把心收了免得被伤得稀里糊涂的!”
王富贵将头扭回来,一脸不可思地瞪眼道,“她不提,你就不能代我先提吗?本来也是我先喜欢二族长的。”
王怀仁恨铁不成钢道,“男人上赶着,是不会有女人珍惜的!”
王富贵撇撇嘴,有理有据道:
“可是男人不上赶着,是不会有女人看见的!男人遍地都是,如果不主动,女人怎么会看见,不主动的男人就会烂在家里,根本嫁不出去!”
王怀仁实在忍不了,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解气又敲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她娘在济宁而她备了多少侍君?”
王怀仁在王富贵面前立起了两根手指。
王富贵猜测道,“两个?”
“是二十个!足足二十个,凑齐了春花秋月夏莲冬梅,模样个顶个的好,就你这张脸你拿什么跟人家争?”
“说到这个,姐你就放心吧,”王富贵信誓旦旦道,“一路上大族长不知提了几次要给二族长添人,她都没有答应,可见二族长是一个洁身自好、毅力坚定、不可多得的良人。”
王怀仁比他多吃的两年饭,不是白吃,一听就知道问题的所在,她直言道,“她不纳侍君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纳侍君,只能证明人家还对上一个念念不忘,能有你什么事,还在这瞎开心瞎甜蜜。”
王富贵总能找到属于他的独特看法,他眼睛一转,“对一个相处不到四个月的人,都能如此深情,不就更加验证了二族长是一个重情重义,可托付之人。”
“那你十六岁时说定要找一个能与你一心一意一双人过一辈子的人,你忘了?”
没办法,王怀仁只能搬出老黄历,希望曾经的王富贵可以能唤醒自己单相思陷入爱河的弟弟。
可就这样,王富贵还有理,“那是我十六时年少无知的看法,如今我已经十八了,有些思想早就应该成熟些了。”
说着,王富贵跪着往前小挪了几步,趴在王怀仁的手边眨眨眼。
“姐,你就相信我吧,二族长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没救了。”王怀仁抵住眉心,无奈且心累地低叹一声。
可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她有了孩子,若是一举得女,你赘过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