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檄文洋洋洒洒,既表明了李氏曾牝鸡司晨的悔恨,向天下诸侯道歉的同时,又一力恢复大晋正统,将以失踪的末帝重新捧上皇位。
天下男子振奋不已,无不响应。
在这等热潮的推动下,文宣王、常山王为代表的宗室王爷不得不加入其中,与李氏大军在鲁州汇合。
同时还有数不尽的以扞卫振兴男权为目的的匪寇侠士。
会盟后,为师出有名还需一篇战书,向皇城递进,在百姓面前。
此乃振奋军心,又压制敌方气焰之举,需与檄文一致得末帝亲自执笔。
如今代掌李氏的李玉桂在会上应下。
右手位的常山王叹了口气说,“檄文已在天下文人中口口流传,可惜我等未能见到陛下亲笔,终是遗憾。”
他对面的文宣王‘嘶’了声,利眼看向主位上左方,添了一处小椅子的位置,“对哦!李青王,你们口号喊得凶,但是陛下我们却一面未见,明日便要压城,这不合适吧!”
会上其余代表也纷纷发出质疑。
李玉桂面色不变,抿了口茶,“我李氏旨在护卫,意在恢复正统,从未阻住诸位看望陛下,有何疑虑你们皆可在陛下跟前发问。”
文宣王:“可陛下服用龟息丸,我等前去拜访时,从未醒过!”
“我李氏并无龟息丸解药。”李玉桂再次重申,“此事,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这样说来,李氏发出的由陛下拙笔的檄文岂不是……”赵括说话慢悠悠,故意拉长的语调惹人遐想。
李玉桂挑明道,“常山王也是宗室,难道不知自家的东西?龟息丸服下后,又不是始终不醒,没有解药也会偶有醒来进食,只是时间无法控罢了!”
“陛下听闻家姐身亡,悲极转醒,才挥笔写下檄文,常山王若不信,只管验笔迹!若在再不信,诸位手底下若是有可信的医者,只管将陛下强制唤醒。”
李玉桂言之凿凿,身后跟着的木绿立马将原版檄文放在长桌上。
李玉桂将其往常山王面前一推,“不在乎什么法子,尔等只管验,我李氏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有些话本王不吐不快!”
李玉桂作风强硬,前些日子与她单挑被碾压的南振明拱手,“呃,皆是同盟,青王直言便是。”
“明日便要攻城,事到临头了,还要挑刺内讧,你们不去就滚,我李氏一家足矣。”
言语间轻蔑,是对他们的毫不在乎,与她身上的一袭温柔青衣极为不符。
还想挑一下她在姐姐丧期不着白衣这个矛头的赵括闭嘴了。
南振明看了看两边,见大家都被她这毫不留情的话激得面色发紫,只能出来和稀泥道,“呃…都是为了明日之事的顺利,青王无恼。”
李玉桂嗓音微哑,“明日你们爱去不去,我李家定要向时帝讨一个公道!”
“……去去去!”
李氏做先锋,他们不会是跟在后面浑水摸鱼。
有什么问题撤退便是。
低头捡西瓜的事他们怎么能错过?!
李玉桂依旧没什么表情,看都没看“至于文书,李氏医者能唤醒陛下三个刻钟,诸位要验便同本王一起。”
此话相互矛盾,可惜没人再敢提出质疑。
就好比,李氏分明称臣,却仍坐上位。
她们愿意归还帝位,是因为有更重要的报仇要做。
如若不是有这层因素在,李氏是一块比时帝更难啃的骨头。
常山王与文宣王对视一眼,率先离席跟上。
南振明等人交头谈论了几句,落后好一会才去。
末帝将苏醒的消息从主帐为中心,往外扩散。
众人好奇不已,视线身形不控制地往明黄色的帐篷靠。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他们身边划过。
巡逻的士兵:“诶,你刚刚看到了吗?”
“什么?陛下醒了!”
“没,我就是……唉,算了算,大概眼花了。”
大头兵抱着矛揉揉眼,又往周围扫了两圈。
虽是晚间,但周边灯火通明,每十步一岗,每岗隶属于不同的势力。
嗯,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样想着,他放下疑虑,继续与同伴们探头探脑地关注明皇帐篷。
月渐移,训练场上随处可见的稻草人影子微微动了动。
李玉珠转动手腕,抱怨道,“他爷爷的!这话玉桂是怎么想出来的,写得我恶心死了!”
一旁磨墨的时行雨安抚道,“快写完了,在坚持一下。”
“坚持坚持,不是你写,你就站着不腰疼是吧!”李玉珠骂骂咧咧。
“我可没有这技术,还得你来才行。”时行雨不着痕迹地捧了一句。
炸毛的李玉珠果然好了些,“切,还得看老子的!”
她转了一下笔尖继续写,时行雨有感而发地夸道,“嗯,珠珠最棒了!”
“哼哼!”
见多了李玉珠与王富贵相处,聪明如时行雨自然懂得了与她相处的分寸。
难听的话不用说,好听的话使劲夸。
帐篷内重回寂静,只有转动墨条的‘沙沙’声,忽然桌面上的油灯轻闪了两下,一股清风从窗边传来,掀起了李玉珠的刘海。
流畅的笔尖一顿,“好了好了,墨够了,你去把舒儿领到她爹那边。”
李玉珠似想起来什么般,很是唐突地说,但时行雨已经习惯了她的咋乎。
李氏看似扶持顾槐,实则退后一步扶持李舒,时行雨是知道的。
想着大概是要李舒在众人面前以公主的身份露脸。
至于为什么是他?
越靠近皇城,他丞相的身边便越有用。
这样想着,时行雨安静退下。
“夜里闷热,我马上回来帮你摇扇。”
“嗯嗯,滚滚。”
门帘刚合上,李玉珠就迫不及待地扔下笔,“姐——”
刚站在窗边,“嘣”,额头被弹了一下。
“闭嘴!”
黑影褪去,一道颀长的人身显露。
被打了也傻乎乎笑的李玉珠目光粘在她身上,往后退半步。
李玉满看了她一眼,单手撑在她的肩,翻身进来,还没站稳,手便上移,拍了拍她的头顶。
“别担心。”
李玉珠被拍得缩了一下肩,重逢的欣喜荡然无存,颇为无奈,又有点认命的提醒道,“姐,轻点。”
“……咳,”李玉满讪讪收回手,一脸正色,“我长话短说。”
“哦。”
李玉珠清空自己的脑袋,争取每一句都记住。
然后好向玉桂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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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龟息丸,却没备解药,将自己弄得半昏迷的末帝,醒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
医师一退,众人立马探头。
常山王更是直接跪了,声泪俱下,“陛下!臣救驾来迟,有负圣托!”
“陛下自幼时便得高僧言,定能凭己身稳定我朝,果不然,大气运者在陛下,天下仍在我赵氏!天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