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一)市隐暗流

清明后的望胡城,像被春风吹开的花,处处透着鲜活的气。互市的青石板路被往来的马蹄磨得油亮,缝隙里嵌着些细碎的狼毫与桃花瓣——那是蒙族牧人抖落的皮袍绒毛,混着汉族商贩货箱里掉出的干花,被往来的脚步碾成了泥,却在风里漾出点说不清的暖。

谢明砚跟着莲禾往市集深处走,布鞋踩着满地的糜子壳,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在嚼一把晒透的炒米。汉商的绸缎摊挨着蒙族的皮毛铺,江南运来的云锦被风掀起一角,映得旁边的狼皮褥子泛着紫黑的光;汉族老汉的茶叶篓旁,堆着蒙族阿婆的奶豆腐,龙井的清苦混着奶酪的醇厚,在空气里缠成了团,连路过的马都忍不住打个响鼻。

“先生您看那块木牌。”莲禾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指向街角。那是块枣木牌,用蒙汉双语刻着“公平交易,互不相欺”,字缝里还嵌着点去年的雪渍,牌角系着的平安结褪了点色,却是淮妇亲手绣的桃花缠狼头样式,流苏被风吹得“啪嗒”撞在牌上,像在说悄悄话。“巴特尔说,自打立了这牌,蒙族兄弟不会再被缺斤少两的汉商糊弄,汉族商贩也不怕收到掺了沙的蒙族皮毛了。”

谢明砚的目光掠过牌上的“共”字,蒙语的笔画里还留着刻刀的毛刺,像只攥紧的拳头。他想起三年前在寿州,汉蒙百姓为了袋发霉的粮食差点动了手,而此刻,穿蓝布衫的汉族掌柜正用蒙语跟蒙族牧人讨价还价,牧人笑着往他手里塞块奶豆腐,两人的手在阳光下碰在一起,黑的、黄的,却像揉在一块儿的面团,分不开了。

正走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碾过市集的喧闹。三匹黑马像三道黑影,撞得路边的货摊东倒西歪,帆布“哗啦”掀起,露出里面码得整齐的江南瓷器,差点被马腹扫落在地。马背上驮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笼里蜷缩着个蒙族少年,手脚被粗铁链锁着,磨得手腕脚踝渗出血珠,破旧的皮袍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不知是泥还是血。

“让让!都他妈让让!”为首的黑袍汉子甩着鞭子,鞭梢抽在旁边的绸缎摊上,锦缎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里子,像道渗血的伤。“新到的‘货’!懂草原话,会牧马,五十两银子就卖!”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喧闹的市集上,惊得刚要啄食糜子粒的麻雀“呼啦啦”飞起来,撞得货摊的幌子直晃。

市集瞬间静了,像被冻住的河。蒙族牧人攥紧了手里的马鞭,指节泛白得像冻住的冰,皮袍下的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刀鞘上的狼头纹被阳光照得发亮,却掩不住那份压抑的怒火。汉族商贩们放下了手里的秤杆,眼神在铁笼与黑袍汉子之间来回扫,有人悄悄往旁边的官差摊位挪了挪,脚边的算盘珠子“噼啪”乱响,却没人敢先出声——这望胡城虽说是汉蒙共守,可奴隶买卖的暗流,像地底的蛇,谁也说不清藏了多少。

谢明砚的目光落在铁笼里的少年身上,心猛地一揪。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颧骨高高突起,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可最让他心头发紧的是少年脖颈上挂着的半块狼头玉佩,玉质粗糙,边缘被摩挲得光滑,背面隐约能看见个“牧”字——这样式,和巴特尔家那半块几乎一模一样。三年前在牧马镇,巴特尔曾指着同样的玉佩说:“这是草原上的‘认亲符’,父子各执一半,走散了也能凭着它相认。”

“你们是哪的野狗?敢在望胡城撒野!”一声怒喝划破寂静,巴图挤开人群冲了过来。他刚从寿州赶马队送货,皮袍下摆还沾着淮河的泥浆,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可那双眼睛亮得像草原的星。他一把抓住铁笼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栏杆上的铁锈蹭在他手背上,留下几道红痕也毫不在意。“草原的规矩,马能卖,羊能卖,唯独活人不能卖!你们爹妈没教过你们?”

黑袍汉子里为首的那个歪嘴笑了,嘴角的刀疤跟着抽动,像条蠕动的蜈蚣。他甩了甩手里的鞭子,鞭梢擦着巴图的耳边飞过,抽在旁边的货箱上,发出“啪”的脆响。“你算哪根葱?也配跟爷讲规矩?”他往街角的“公平交易”木牌瞥了眼,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汉地的规矩,买卖奴隶天经地义!三年前寿州洪水,多少汉人卖儿鬻女换口饭吃,你咋不去管?”

“你放屁!”莲禾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手里的账本“啪”地拍在旁边的米袋上,袋口的糜子粒“簌簌”落下来,混着她发颤的声音,“三年前洪水,是蒙族兄弟赶着马队送粮草,是汉家姐妹把最后一块桃花酥分给蒙族娃!你现在把共守堤坝的亲人当牲口卖,良心被狗吃了?”她的手紧紧攥着账本,指腹被纸页磨得发红,“这少年,我买了!你说,要多少银子?”

黑袍汉子上下打量着莲禾,见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湖蓝长衫,袖口还打着补丁,腰间只挂着个旧钱袋,不由得嗤笑出声:“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五十两银子,你拿得出来?”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银锭,锭子在阳光下闪得刺眼,“这数,够你卖十年账本了。”

“我有!”

人群后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像块石头砸进静水。淮妇抱着孩子挤了进来,孩子被吓得往她怀里缩了缩,小手死死攥着她衣襟上的桃花布——那是去年从寿州带来的,上面的狼头绣得歪歪扭扭,却是孩子最宝贝的玩意儿。淮妇怀里揣着个蓝布包,包角磨得发毛,她把包往旁边的货箱上一倒,碎银、铜钱“哗啦”滚出来,还有几枚磨得发亮的铜元,在青石板上打着转,发出“叮当”的脆响。

“这里有三十两,”她指着最大的几块碎银,声音带着点喘,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剩下的,我跟春桃商队赊,他们欠我的桃花酥钱,够抵二十两!”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孩子发间别着朵干桃花,是今早从望胡坡摘的,此刻正被吓得直哆嗦。淮妇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声音软了些,“这娃跟俺娃一般大,要是被人当牲口卖,夜里能睡得安稳?”

铁笼里的少年原本蔫蔫的,听见“桃花”二字,突然像被针扎了下,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盯着淮妇怀里孩子发间的干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像是有话堵在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挤出几个嘶哑的字,像破锣被敲了下:“桃……桃花……俺阿爸……给俺留过……”

“你阿爸?”巴图猛地凑近铁笼,鼻尖几乎要贴上栏杆的锈迹,“你阿爸是不是牧仁?穿件黑皮袍,左脸有块月牙疤?”

少年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里的死寂突然炸开点光,像风中的火星:“你……你认识俺阿爸?他说……说去淮地找巴图大哥,帮汉家兄弟运粮草……还说……说等收了糜子,就来接俺……”

巴图的手开始剧烈发抖,铁栏杆被他攥得“咯吱”响,指腹被铁锈硌出红痕也浑然不觉。牧仁是他同乡的大哥啊!三年前寿州洪水,牧仁赶着自家最后一群羊,从草原走到淮地,把羊肉全分给了汉族灾民,自己啃了半个月树皮;守堤坝时,他跳进齐腰深的洪水,把差点被冲走的汉族娃托上岸,自己被断木砸中了腿,躺了整整一个月。后来听说他去望胡城换粮,就再也没了消息……

“畜生!”巴图的吼声震得货摊的帆布“哗啦”作响,蒙族汉子们“唰”地抽出弯刀,刀鞘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哐当”的重响,像在敲丧钟。“三年前牧仁大哥把最后一袋青稞塞给汉族娃,自己饿着肚子守堤坝,你们现在把他儿子锁在笼子里卖?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把人放了!”

“不然掀了你们的摊!”

市集像被捅开的马蜂窝,瞬间炸了锅。汉族商贩们搬起货箱,挡在铁笼前,箱里的瓷器“叮叮当当”响,却没人在乎;蒙族阿婆们用蒙语咒骂,手里的奶豆腐往黑袍汉子身上扔,豆腐砸在他们黑袍上,留下块块白痕;连穿开裆裤的娃娃都跟着喊,捡起地上的石子往黑马身上丢,吓得马刨着蹄子往后退。

谢明砚往前走了两步,青布长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绣着的小桃花——那是御花园的桃花抽芽时,他让绣娘缝的。他没看黑袍汉子,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水里,让所有喧闹都低了三分:“望胡城的互市章程,是三年前汉蒙百姓一起定的,第一条就写着‘禁奴市,保民生’。你们敢在这里犯禁,是觉得蒙族兄弟的刀不够快,还是汉族百姓的拳头不够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为首的黑袍汉子脸上,那汉子的喉结明显滚了滚。谢明砚继续道:“去年冬天,寿州城外丢了三个蒙族牧人,说是被‘货商’绑了;今年春天,淮河岸边的汉族船工,有两个被人套了麻袋,至今没找着。你们黑袍上的补丁,跟船工被抢走的蓝布衫料子,倒是一模一样。”

黑袍汉子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泼了盆冷水。他没想到这青布书生竟知道这么多,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刀,却被旁边的同伴按住了——周围的汉蒙百姓越聚越多,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他们烧化,再动手,怕是走不出这望胡城。

“官差呢?官差在哪!”周衡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带着四个衙役挤进来,官服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他刚从寿州押送粮草过来,听说市集出事,马都没来得及拴就跑了过来。“光天化日之下贩卖人口,当望胡城的王法是摆设?”

衙役们“哐当”一声抽出腰刀,围住了黑袍汉子。为首的汉子还想嘴硬:“周大人,这是草原的‘逃奴’,按规矩……”

“规矩?”周衡一脚踹在铁笼上,笼里的少年吓得缩了缩,他赶紧收了脚,声音却更厉,“三年前牧仁帮你爹从洪水里抢出粮船,你现在把他儿子当奴卖,这就是你们家的规矩?”他往少年脖颈上的玉佩指,“这半块狼头佩,另一半在巴特尔手里,去年他还托我打听牧仁的消息,你说巧不巧?”

黑袍汉子彻底蔫了,头垂得像颗晒瘪的糜子。周围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蒙族汉子收起了弯刀,汉族商贩搬回了货箱,连孩子们都拍着手笑,淮妇怀里的孩子也不哆嗦了,伸手去够铁笼里少年的手,小小的手掌贴在冰冷的栏杆上,像在传递点暖。

谢明砚走到铁笼前,示意衙役开锁。铁链“哗啦”落地的瞬间,少年踉跄着往外倒,巴图赶紧扶住他,脱下自己的皮袍裹在他身上。皮袍上还带着淮河的水汽,暖得少年打了个哆嗦,眼泪突然“吧嗒”掉下来,砸在皮袍的狼头纹上,晕开一小片湿。

“俺阿爸……俺阿爸说……”少年哽咽着,抓住巴图的胳膊,“说汉蒙是一家,洪水来了一起扛,日子好了一起享……他们为啥……为啥要抓俺……”

谢明砚蹲下身,轻轻擦掉少年脸上的泪,声音软得像望胡坡的春风:“因为他们不懂,人心不是买卖能换的。你看,”他往周围指,汉蒙百姓正忙着收拾被撞翻的货摊,蒙族阿婆给汉族掌柜递奶豆腐,汉族媳妇帮蒙族牧人捡散落的皮毛,“这才是望胡城的规矩——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程,日子才能像这互市的糜子,越打越多,越嚼越甜。”

阳光突然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少年脖颈的玉佩上,半块狼头在光里闪,像在和远处巴特尔家的那半块遥遥相望。风里飘来烤饼的香气,混着奶豆腐的醇厚,还有少年终于松开的、带着点哭腔的呼吸声——那是劫后余生的暖,也是千百年共生的根,扎在望胡城的土里,扎在每个人的心里,再也拔不掉了。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重生之桃李满天下刺刀1937我成了大明勋戚隋唐之乱世召唤夺宋:水浒也称王无敌疯皇子,父皇跪求我登基!极品大昏君我在三国用九年义务教育打天下三国:我张角只玩法术镇国少将军三国:杨卓来了演武令生死狙杀三国:穿越我是东乡公主曹绫异界华夏之召唤名将重生之傲仕三国大人,天冷了加件黄袍吧!大秦:娶了植物人公主后我乐疯了公子上朝嬴政:东巡假死,皇帝换人了?校花的贴身狂少大唐:我能搞钱,多娶公主合理吧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李渊:捡到野生皇孙,李世民懵了沙雕网友援北伐三国:开局打跑刘备,强抢糜贞带着骑砍系统在中世纪创建帝国素手倾天,邪君的宠妃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奥特曼之成为光后就无敌了携手狐仙共修真皇后请自重,我真不想代替陛下呀!医妃火辣辣千山记开局当兵发媳妇,我激活了斩首系统最强炊事兵大秦:开局成为始皇亲弟重生霸宠:摄政王爷太凶猛寒门崛起全军列阵我在洪武开商铺乱世枭臣穿越之温僖贵妃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铁血大明调教大宋汉末召虎穿越成无敌的明朝皇帝我在大唐开当铺大唐一品
爱看读书搜藏榜:海贼之无上剑豪全面战争:从三国开始签到风起大浩我娘子天下第一跟着小说看历史大秦:蒙府赘婿富可敌国乱说天国赵公子重生岳飞之还我河山大秦:公子长青的逆天之路从净身房开始权倾天下三国主播大传重生:从小兵开始争霸天下爆笑家斗:庶妃不好惹大夏十三太保大明:你真是朕的好大儿落榜后招兵买马,女帝跪求我别反大唐:刚造反,被武则天偷听心声拯救大秦朝残阳起风雷晋乱嗜血猎杀红楼之庶子无双大明流匪师士传说断绝关系后,王爷全家后悔终生我和房车回古代地狱开局,从马恩河奇迹开始我家医馆通古代,朱标上门求医三国先弄个不死之身再开局宋桓帝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万灵之域重生之在古代翻云覆雨三国:我吕布,白门楼开局明末第四天灾谋明天下一世婚宠:总裁娇妻太撩人大明:靖难!我摸尸杀敌捡属性,无敌了隐龙圣手:痴傻三年,苏醒即无敌华兴传坏人笔记被刘备赶走后,曹操拜我首席军师我,杨丰智:乱世雄主!边关渔猎,开局捡到小娇妻在他心头放肆我的大明新帝国明朝好女婿三国之绝望皇帝路医入白蛇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汉疆喋血风云录带着漫威回北宋历史中的酒馆大宋伏魔司全球帝国从明末开始真理铁拳岂独无故锁腰!高阳她哭哑了求饶重回1950:我为国家造核弹!大明王朝1424:夺舍明仁宗从小媳妇要传宗接代开始大周第一婿嫌我功高诬我谋反?我真反了!朕佣兵百万,你喊我废皇子?娘娘们别作妖,奴才要出手了说好当废皇子,你偷偷当皇帝?郑锦:我在南明的奋斗生涯冰临谷重生1980,从手搓歼8开始为国铸剑让你做赘婿,你在朝堂一手遮天?书圣?诗仙?首辅?没错,都是我大唐躺平王三藏还俗朕乃天命大反派,开局怒斩重生女帝从侯府废柴到一字并肩王你们夺嫡,我靠娇妻偷家赢麻了!大楚武信君大明:一次呼吸一两银,殖民全球!列强?大秦面前哪个敢称列强?称霸世界:从建立国防军开始穿成少帝后我靠物理登基大乾风云起苍穹带着现代军火系统闯大明寒门状元路大明国师,教朱棣治国,朱元璋来听墙根穿成农家子,妻妾越多,发家越快退婚夜,我被公主捡尸了穿越大雍:从瞎子到千古一帝大明:我是崇祯,亡国倒计时两天铜镜约大唐太子的开挂人生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大唐:我李承乾,绝不被废唐代秘史衣冠谋冢英烈传奇灾荒年,全村啃树皮,媳妇嫌弃肉太肥了明朝的名义历史风口,我率领军队统一全球锦衣血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