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凌萱看着谢嘉琳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嘉琳,你呀,还是这么孩子气。”
“不过,这次她确实是太过分了,竟当着你哥哥世交好友的面做出这种事,也怪不得你哥哥这么生气。”
谢嘉琳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她就是嫉妒嫂嫂你,见不得你和哥哥好。这下好了,她走了,咱们王府可算是清净了。”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就此平息。
被赶出来后,易海莲已然无处可去。
三天后,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巷口,头发凌乱地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不甘心!
凭什么被赶出府的她,不是那个扶凌萱?
就在这时,腹中的饥饿感顿时翻涌,好像有只手在撕扯一样难受。
她踉跄着往前走,眼前却开始冒星星。
好饿……好饿啊!
走着走着,刚出炉的包子香气飘来,她寻着味道走到一家包子铺前。
看着蒸笼里冒着热气的包子,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趁着老板转身招呼客人的瞬间,她猛地冲过去,抓起两个香喷喷的包子就跑,也顾不上回头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了。
“抓小偷!有人偷包子!”老板发现后大喊一声,抄起一根擀面杖就追了上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听到了,也跟着追了过来。
易海莲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着。
“让开!让开!”
可没跑多远就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啊!”
手中的包子也掉在地上,白乎乎的包子瞬间沾满了泥土。
她顾不上这些,伸手就要去捡,却被老板一脚踢开。
“臭丫头!竟敢在我这儿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老板挥舞着擀面杖朝她身上打去。
易海莲抱着头,不停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实在太饿了……求你给我口吃的吧……”
“饿?饿就偷东西?哪有这种道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别人都学你了!”
老板越打越起劲,旁边的伙计也你一脚我一脚地踹着。
“我是蜀王府的人!你们敢打我,蜀王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易海莲大声尖叫着,试图用身份来震慑他们。
“呸!蜀王府的人会沦落到偷包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拿王府吓唬人,打得就是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
老板啐了一口,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易海莲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身上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曾经高高在上的她,如今竟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还要遭受这样的毒打,而这一切,都是拜扶凌萱所赐。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咦?这不是蜀王府的表小姐吗?”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呼。
戴瓜皮帽的老人挤到最前排,上下打量着她。
“是她,我认得。前些日子还坐着青绸马车招摇过市,怎的如今偷起包子来了?”
“可不是!”卖针线的妇人尖着嗓子应和,将绣绷往腰间一掖,“我听说啊,是勾引世子不成,被那扶姑娘赶出来的!”
哄笑声中,易海莲死死咬着下唇。
“胡说!分明是扶凌萱那贱人……”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又被老板一脚给踹了回去。
“那表小姐倒是说说,您在王府吃香喝辣的,怎的沦落到偷包子?莫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易海莲突然抓住对方的裙摆,涕泪横流地哭诉。
“我哪里知道那扶凌萱如此蛇蝎心肠!表面上装得温柔贤淑,实则背着世子偷人!那日我撞见她与外男私会,好言相劝反被她诬陷,说我觊觎世子!”
她扯着衣袖,露出伤痕。
“这伤痕便是她派人毒打我留下的!”
大家看了,顿时议论起来。
戴瓜皮帽的老汉狐疑道:“当真?蜀王世子妃竟做出这等丑事?”
“千真万确!”易海莲说得越发激动,好像真的一样。
“我苦劝世子要小心枕边人,谁知那贱人恶人先告状!世子听信谗言,将我赶出王府,还派人追杀!我逃了三日三夜,粒米未进,实在饿得狠了才……”
她哽咽着指了指地上的包子,“各位父老乡亲,我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何苦……”
卖针线的妇人神色动容,忍不住道:“可怜见的,原是被人算计了!”
这话顿时让众人明白了些什么,同情的议论声渐渐压过了个别人的嘲讽。
易海莲垂落的发丝遮住嘴角得意的弧度,只要这流言传回王府,她倒要看看扶凌萱如何自证清白!
最好是越多人知道越好,到时候再乖乖的请她回去。
蜀王府。
“世子妃!大事不好!”
小丫鬟跌跌撞撞冲进兰香阁,脸色焦急。
“东市那边都传遍了,说您、说您与人私通,还把易姑娘……”
扶凌萱手中的团扇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扇子骨上。
铜镜里,她神色未变的眉眼微微一挑,将丫鬟慌乱的倒影照得一清二楚。
“不必慌张,此事,我已知晓。”
“可这流言……”丫鬟急得直跺脚,“眼下半个城的人都在议论,我担心会影响您的名声!”
“慌什么?越是心急如焚,越要让旁人瞧出破绽。易海莲不过是垂死挣扎,若此时自乱阵脚,倒遂了她的意。”
她慢条斯理地将珍珠钗别进云鬓,镜中人目光冷冽聪慧。
“传令下去,各院守好规矩,莫要与外人嚼舌根,免得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那……要不要派人澄清?”丫鬟犹豫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满城风雨来得蹊跷,待真相大白那日,那些信了流言的人,才更会觉得自己可笑。”
“易海莲想借舆论逼我低头,却忘了这蜀王府,到底谁说了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很是着急。
不多时,便见谢嘉泽出现,玄色锦袍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目光急切地落在扶凌萱身上,见她神色淡然,心下稍安,却又难掩眼底的怒意。
“萱儿,你莫要放在心上,那些流言……”
扶凌萱却突然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嘉泽,我虽知清者自清,可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终究是……”
她微微抬起手,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