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深把话说到这份上，宋景棠犹豫了。
两个孩子，的确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牵扯，也是她最在乎的。
宋景棠思考了片刻，决定答应。
“好，那我联系一下萧律师，你也带好你的律师，我们……”
“棠棠。”霍云深低声道，“我们现在见一面吧，就我们。”
宋景棠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霍云深先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上法庭闹得人尽皆知。辰辰他很聪明，一定有渠道了解到这些事情。能和平解决，我们就和平协商。”
宋景棠沉默片刻，“抚养权不是小事，你能做你父亲的主吗？”
以前她和霍云深有感情，她对他有无限的滤镜，可即便如此，她心里清楚，霍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一直是他父亲霍庭岳。
霍云深从来都不敢真的违抗霍庭岳，其实跟他结婚那两年，工作上但凡有大事，他跟霍庭岳立场相左，永远都是宋景棠出面去谈。
她明白他一直如此软弱，只是她爱他，所以连他那份一起并承担。
可现实给了她血的教训——不要陪一个男人长大，因为有的男人，永远都长不大。
霍云深似乎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我爸他现在应该更不敢惹你。”
宋景棠：“……”
霍云深正色：“那你把你现在住的地方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不用，我们约在外面见吧。”宋景棠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住哪儿。
霍云深默了片刻，道：“好，那就去云间餐厅吧。我记得你喜欢吃那里的菜。”
宋景棠：“……”
云间餐厅，是霍云深大学附近的一家餐厅。
离她住的地方也不算太远，开车大概半小时能到。
宋景棠淡道：“好，那我现在过去。”
她就直接挂断了。
霍云深听着耳边的忙音，扯了扯嘴角。
以前，宋景棠永远都会等他先挂。
跟她在一起那些年，他将她所有的偏爱都习以为常，现在，她一一收回了，他却开始怀念了。
“爸爸。”
霍云深回头，就看见辰辰牵着欢欢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霍云深扯出一抹笑容。
“你要去见妈妈吗？”辰辰开口问。
“嗯。”霍云深屈膝半蹲，平视两个孩子，在他们身上其实都宋景棠的影子，这是他们的孩子。
欢欢抿了抿唇：“爸爸，你跟妈妈离婚了吗？”
“……”霍云深还没有跟两个孩子好好聊过这件事，因为他们跟宋景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以为至少欢欢不会在乎。
毕竟欢欢一直都把林心姿当妈妈。
霍云深斟酌着正要开口，欢欢先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你接下来会跟心姿妈妈结婚么？”
如果爸爸真的和心姿妈妈结婚了，那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跟妈妈见面了。
妈妈说过的，她只能选一个……
而且爸爸跟心姿妈妈结婚，妈妈肯定也会跟别人结婚。
她也不会再要自己了。
欢欢心里突然难受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霍云深还以为欢欢是想他和林心姿结婚，这才哭起来的。
他忙温声细语地哄着女儿：“心姿妈妈现在随时可以来陪你，别哭了宝贝。爸爸现在要出门了，我叫桃婶来照顾你们。”
欢欢哭得更大声了，一抽抽地。
辰辰把她拉开。
“爸爸，你快去吧。家里有桃婶呢，我也可以照顾妹妹。”
霍云深摸了摸辰辰的头，看时间不早了，他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就驱车离开了。
在路上，他接到了林心姿打来的电话，霍云深看了眼，轻吸了口气，没有接。
可紧接着第二通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依然不接，但林心姿似乎铁了心要打到他接为止，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霍云深眉头紧锁，他不知道林心姿居然可以做到这么粘人烦人。
在第六通电话响起的时候，霍云深皱着眉，戴上了蓝牙耳机接听。
“喂。”
“云深，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问过江特助，他说你没去公司。你在家吗？那我现在去找你！”林心姿急切的嗓音，像一串炮弹似的轰炸过来。
霍云深握着方向盘，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不用了，我在外面办点事，手机静音了。”
“什么事啊？”林心姿警觉地追问。
霍云深的事，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霍云深是真的有点烦了。
“所以，我现在是必须每件事都跟你交代清楚吗？”
林心姿也听出来霍云深语气里的不悦，她立刻换了副温柔无辜的语气：“云深，我只是有点害怕，担心你因为中午在季家的事，对我有偏见……我怕我会失去你！”
“……”
霍云深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中午在季家，他虽然离席了，可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某个方面来说，他没有责怪林心姿的立场，林家人在诬陷欺负宋景棠，他又何尝不是同谋，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沉默。
“你别多想。”霍云深低声安抚，“我今天是真的有事，你今天也辛苦了，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那明天，我们一块去公司好不好？”
“再说吧。我在开车，先不聊了。”
林心姿还想再说点什么，霍云深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心姿听着切断的忙音，心里愈发不安。
她急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她决不能这样干等着！
最后，林心姿眼神定了定，拿起手机拨通了欢欢的手表电话。
“欢欢宝贝。”林心姿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她问，“爸爸刚刚给心姿妈妈打电话，说他出去了，让我去陪陪你和辰辰。我现在过去，你想吃什么？心姿妈妈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