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第二天，不出所料，张一念就被逮住。
现在张家乘着时代列车，势力极速膨胀到不可思议的水平，内地张家重拾昔日手段，走上政途的人不胜枚举。
想要找个人再简单不过，加上张一念走的还是九门的路子，堵她再简单不过。
“念念，以后不要这样，妈很担心你，古潼京曾经是汪家驻地，里面危机重重，不管九门要干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张锐山语气郑重严肃，他还是头一次疾言厉色地对妹妹这么说话。
他们之间年纪差的不算很多，五岁起爹妈接任务干活，都是他手把手照顾这个一丢丢大的小玩意，直到需要上学前他都觉得妹妹聪明的不得了。
上学后一天在族学哭三次，还是他心疼办了退学，直接把人送到族地外幼儿园才开心起来。
从小到大张锐山都没怎么操心过，毕竟一念身份清白，按照他都觉得估计，将来找个人品端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他照顾着自然生活地不会太差。
塔木坨那一次他没放到心上，怎么说也有自家人看着，这次收到消息人都到了巴丹吉林沙漠里，气得他差点高血压。
张锐山都恨不得把给她签的假条全撕了，要是出个什么事他下半辈子啥都不用干了，黑着脸到京城刚见面把人拽回家就是一顿骂。
到最后才开始苦口婆心讲道理
“好奇九门和古潼京没问题，但你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跟着无邪去，族长都栽在九门人手上，不管去哪里浪，身边至少要有个能喘气的人。”
张锐山都对张墨山起了换人的心思，哪怕是张一念自己要甩开人他都不觉得是自个妹妹的问题，废话，他妹这么优秀，不换几任怎么能找到真喜欢的？
乖得和小猫似的听训的张一念举起三根手指保证
“以张家千年荣誉发誓，下次绝对在保护住安全的前提下开始再走人。”
张锐山差点气笑，发丘指狠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死性不改。”
捂着脑袋嚷着头疼的张一念完全没把这当回事，被偏爱永远有恃无恐说得就是她，家人对她的溺爱包容是永无止境的。
“哥，我知道啦，下次去哪里我都给你说，千万不要嫌我烦。”
张锐山这才满意。
系统休眠期间还是很关注宿主的信仰功德，结果一转眼起来，居然扣了一大半，赶紧开始检索，才发现是古潼京作没的。
痛心疾首，心疼到无以复加，还不敢催宿主，据它观察这位宿主骨子里是带着点叛逆的，一个没催对说不定彻底撂挑子不干。
硬生生等着宿主吃饭，出去玩，商场购物，买了一大堆奢饰品后，显示情绪值达到百分之八十才小心翼翼试探性闻到
“宿主，你觉得小世界怎么样？”
张一念正打算洗漱，将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摘下换上绿钻耳钉，基本上都不吭声的系统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还挺有意思，语气不善到
“就那样呗。”
压榨她的劳动力难道还要她夸真棒吗？
系统汗颜
“其实宿主，功德和信仰能购买很多东西，商城中的丹药武器，小世界也能使用，如果宿主想要创办势力或者发展实力，都是必不可少的。”
张一念不动声色开始试探
“之前不是说不能干扰小世界进程，让我老实点吗？”
系统：搅风搅雨的任务者多了，谁成想真遇到一个啥都不干的。
只能耐心解释，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讲讲潜规则
“明面上是这样，主要是任务者都有点家族情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洗髓丹长寿丹不要命似的给，小世界最后承担不了这么大压力崩溃。”
它也很无奈啊，从前听的时候还觉得离谱，直到自己身边真有这么个被牵连的系统，申诉机会都没有直接返厂重修
“所以我们定了这么条规矩，实际上只要不过分都是可以的。”
所以宿主，你就去小世界尽情浪吧，然后多赚点信仰功德回来反哺家人，我也能蹭点尽快升级。
家族情怀并没有多少的张一念只是觉得还挺有趣，笑眯眯地看向光屏所在的方向
“确实很有意思，不过小世界不着急，等我把这边的事解决完再说。”
张家人又没有寿命焦虑，十来年的功夫跟两三年没什么区别，现在汪家和九门正打得火热，她还要看戏呢。
敏锐捕捉到宿主想法的系统表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原本挑拨关系那一套行不通，毕竟宿主也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人，纯劝说很难办。
但也没办法，只能尽力满足宿主要求。
“我要看电视剧。”
《甄嬛传》，《大明宫词》，《欢乐颂》等等等，喜欢什么看什么，未来五十余年的电视剧随意挑选。
“电影来几部。”
《恐怖直播》，《致命Id》，《死亡游戏》一个赛一个刺激，系统都快把张一念当祖宗供着。
为了得到她一声好简直是绞尽脑汁，代码都运行出了bug。
最后张一念才给它个承诺
“放心，肯定还会去小世界的，信仰功德这玩意不嫌多，你帮我升级一下电脑怎么样？”
看似询问实际完全没给拒绝的机会。
哼哧哼哧当牛做马的系统继续干活。
九门那边无邪动向频频，张海杏在张家授意下开始接触无邪，同样顶着无邪这张脸的张海客戴上人皮面具，顺理成章混入队伍。
无邪主动将看似是局外人实际与局内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拉进来，不是疯就是跑，没人同情跑了的人，倒是不少人心疼无邪。
“道上人还真会说话。”
有权有势拉个屎都是香的，有解家无家的背书，道上不少捧臭脚的人自然乐得帮忙宣传。
小三爷踩着汪家的几条人命和拉进来的几个普通人，成就了无小佛爷的威名。
唯一值得庆幸的时候，没有十七个人，计划进行到第三步的时候，汪家人就忍不住自己跳出来了。
正好跳入无邪的圈套，在道上人看来，那就是盗墓行当里藏得最深家族居然被吴小佛爷一网打尽，直接将他推上佛爷继承位。
正式开始流传吴小佛爷的称号。
张家乐得推波助澜，他们隐藏在暗处操控舆论，族长和无邪关系不错，顺水推舟的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海杏猛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以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张一念能猜到大概率是张海客和无邪他们动手，也只是感慨两声。
作戏做全套，甚至还去公司询问张问心什么情况，张问心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温声细语给她解释情况
“这件事是海客自己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反正张家能为他任何一种选择兜底，他也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张问心不遗余力给她拆解其中利害关系，还特意给她讲解每个人对件事的态度
“有纹身，有发丘指，但是不一定忠于张家，留条命按照张海客的面子不是什么大事，张家内部看守起来即可。”
“族长和张海客关系匪浅，如果他开口只是留条命关系不大，只是张海客怕是不仅希望留条名，而是和正常张家人一样。”
张一念语气波澜不惊
“那怕是很难办。”
张家和汪家之间血海深仇都不足描述，张海客未免有些天真。
“只是，他真有这个想法吗？”
张一念疑惑，面对着替换自己妹妹的人真接受她好好活着？
张问心哑然失笑，给她倒上一杯茶，意味深长道
“人是会变的，而且，她只是执行者，别无选择，她不干就会死，干了也会死，两相矛盾。”
刚开始的时候，是恨，疯狂的恨，但不敢杀残存着一线希望的绝望是如影随形的折磨，可时间会抹平一切情绪。
从张海客开始用张海杏对自己身份惶恐来谋取利益的那一刻，代表着接受。
最后张问心只是平淡地下了论断
“人非草木。”
哪怕张海客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但当他选择不把人上交给族内那一刻他就做好了选择。
张一念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惆怅道
“不知道张海杏现在怎么样？”
但凡能找到本尊，这件事稀里糊涂也就过去了，偏偏找不到，哪怕是一具尸体也足够张海客彻底死心。
哪怕经过审讯得到张海杏百分百死亡的消息估计张海客也会怀揣着绝望的希望继续留着张海杏。
直到想开或者绝望。
张家人都是一等一的犟种。
想开是天方夜谭，哪怕汪家已经弄死张海杏估计也不会告诉他们，就让张海客怀揣着一丝希望。
可怜又可悲的希望。
张一念只觉得是往后余生的折磨。
最近京城道上有些风声鹤唳，潘家园王胖子花衬衫海滩裤一手摇着扇子蹬在门槛上侃大天，乐乐呵呵地招揽顾客。
“哎呦喂，您别站着，大热天多热，来来来，进来看，别拘束，喝口茶再说。”
面前年轻小伙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还没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我？”
周围如狼似虎的目光在小伙一进来的时候就落在他身上，王胖子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啥也不懂的外行，再走几步没他吆喝也得被拉进点里。
踩着门槛的王胖子对着他上下打量，嘿，不是他说，还真有从前天真那股劲，手上动作不停把人拉进来
“小伙子进来瞧瞧，我这明朝的花瓶清代的杯，汉朝的板凳唐代的碑，应有尽有，想要什么呢？”
十个古董九个骗，王胖子嘿嘿一笑打算开始宰肥羊，谁知小伙子下一句话就让他浑身一激灵。
对面小伙子威威一笑，从背包中取出檀木盒，温声道
“我不买东西，来卖东西。”
檀木盒下一秒就当着王胖子的面打开，道上无人不识的二响环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两道精光四射的眼睛牵连周边肥硕的肌肉猛然抽动。
“……二响环？”
年轻人欣赏着王胖子已经从惊恐转向凶恶的表情，温声道
“需要你帮个忙而已，你跟无邪关系不错，给你看二响环，只是想让你明白张家的能耐。”
什么能耐？
张家人可不会在他面前这样，不是王胖子自恋，他作为族长在外面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但凡认识的张家人都会稍稍给个面子。
可这人上来就是直接威胁，王胖子心脏忍不住乱跳，这玩意是不是张家人到底？
王胖子在心底暗暗祈祷天真可千万别出事，摸爬滚打十余年混在道上的他自然对张家有所耳闻，心底哇凉。
两人正念叨的无邪正在京城无家老宅跟张海客碰头。
张海客用六角铃铛审问不少汪家人，死硬分子也没浪费，正巧他们张家也对血脉这方面有需求，人体实验，血脉研究，海外张家接收汪家剩下的资产。
只有一个问题，张海客一直在回避。
见识过张海客霹雳手段的无邪第一次对这个家族产生类似恐惧的情绪，光是围观细致拆解人体的过程都有点挑战他的底线。
白炽灯下，挂在墙上血迹斑斑的铁制品格外显眼，张海客背对着无邪站在刑具椅的人面前，从无邪的角度只能看到张海客的白大褂。
房间内回想着刀子割过肌肉类似纱布摩挲的声音，粗壮压抑着无限痛苦的闷哼和喘息听得无邪毛骨悚然。
再次结束审问的张海客拿起白色毛巾细致擦拭完手上血迹，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什么事？”
无邪沉默良久
“消息属实，节哀。”
张海客不语。
“人在隔壁，她应该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
怎么会不清楚？
两方人用她博弈，而不管是哪方人在她被关押起来的时候就说明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张家不留废物。
汪家也是
隔壁暗室中，一个女人被绑在审讯椅上，特制的金属桌椅专门用来对付会缩骨功的人。
手电筒的光打在女人眼皮上，强烈的刺激直接把她刺激醒，女人暴躁道
“照你姑奶奶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