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朝抚摸着玉簪上的银杏,神情亦是怔愣片刻。
喜欢银杏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毕竟那是上辈子的她喜欢的,倒是不知道原主喜欢的是什么,她也怕万一不一样的话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想过沈听颂竟会送她银杏玉簪。
诡越感受到楚容朝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心底的醋意涌上。
但这次的确怪他,没提前打听清楚小宝的喜好。
想到诡越还在旁边,楚容朝起身将玉簪子放到首饰盒内收起,转头拿起诡越送的荷包佩戴在腰间。
戴上以后,楚容朝冲诡越晃了晃荷包。
没忍住笑了出来,诡越轻叹一声,暗骂自己‘好哄’。
楚容朝走到诡越身前,抬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柔声道:“皱什么眉。”
诡越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闷声道:“看你更喜欢沈听颂送的玉簪,心里很难受。”
楚容朝微微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傻瓜,这有什么可比的。”
“你送我的荷包,我日日都贴身戴着,这心意难道还不够明显?”说着,楚容朝另一只手轻轻拉着荷包的穗子,像是在强调一般晃了晃。
诡越心中一动,猛地将楚容朝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诡越下巴轻抵着楚容朝的头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喃喃道:“朝朝,朝朝,我的朝朝。”
楚容朝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应道:“我在,我一直都在呢!”
【果然,安全感这个东西,无论男女都需要。】
诡越身子一僵。
对了。
就是安全感。
沈听颂的这一招打的他措手不及。
本以为他是与她最亲昵的。
谁知还有一个比他更了解她的存在。
他的朝朝,懂他。
捏了捏诡越的手指,楚容朝自他怀中退出来,“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抬眸不解的看着她,诡越眼睛中带着一丝迷茫。
“高兴我们阿越和我说真心话啊!”把玩着诡越的手指,楚容朝轻笑一声,“我最讨厌有话不说,全靠猜了。”
“那我们约定好,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坦诚相待,不许有任何隐瞒。”顿了顿,想到两人特殊的身份,诡越又加了一句,“若是实在不能说实话,那就摇摇头笑一笑,行吗?”
“嗯!”楚容朝点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城主府南苑。
沈听颂从楚容朝所在的北苑一路小跑回屋子,进到屋中背靠着门框,小声小声的喘息着。
上辈子没能送出去的礼物,这辈子总算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吸吮了下手上的伤口,沈听颂低下头笑了笑。
与此同时。
凤州城。
皎白的月亮将漆黑的夜照明了一些,主城的街道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马上的人带着几分急迫,用马鞭使劲的抽打着马屁股,想要马儿跑的更快点儿。
马儿一路行驶至楚宫,马背上的人利落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到文华殿。
取下斗篷后面的帽子,跪下向上方的楚偌儿行了个礼,黑衣人将一份奏折举过头顶,“陛下吩咐属下调查的事情,结果已经汇报在上面了,请陛下过目。”
楚偌儿甩了下凤袍坐在凤椅上,拿过贴身女侍递上来的奏折,翻开扫了两眼后,狠狠的将桌案上的东西摔到地面上,语气带着狠厉,“赵家,真是好样的。”
捏了捏眉心,楚偌儿拿过一旁的圣旨,“既然她那么想要这个位置,那朕便成全她。”
“凤鸾,明日早朝宣布立四皇女为皇太女的旨意。”眸子暗沉下来,楚偌儿眼睛闪过一丝狠意,“赵家既然想要,朕便给,但她能不能承受的住就要看她的本领了。”
“是。”
凤鸾应了一声。
待黑衣人退下后,凤鸾不解的询问道:“陛下,赵家狼子野心,您为何还要立四皇女为皇太女,明明懿王殿下现如今就在云州城,何不请她回来,这也是挽回君后的机会啊!”
“前些年朕极力打压赵氏一族,但母皇在位时给了赵家太多特权,若是朝朝现在回来,未必能抗衡得了赵家。”
“宿穆沈凌四家的小子虽说对朝朝有意,但到底只是男子,当不了家做不了主。”闭了闭眼睛,楚偌儿无奈的道:“宿品韵还在观望,穆含香那只老狐狸更是现在都没露面。”
“沈紫晴看着和朝朝打得火热,但朕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她了,那就是一只笑面虎。”
“而凌家单拎出来,未必能与赵家抗衡。”
凤鸾怔了怔,“可是四大家族不是已经将凤隐卫的令牌给了殿下吗?”
楚偌儿哧哧笑了笑,“凤隐卫的令牌在朝朝的手中又如何,想要凤隐卫那就得去渝州城,你以为穆含香那个老狐狸会轻松将凤隐卫给朝朝。”
“陛下,您的意思是穆家主在算计殿下,逼殿下前往渝州城?”
起身行至窗户旁,楚偌儿抬头望着天空,“当年穆含香与诡家家主彻夜长谈后便执意要前往渝州城,而诡家最擅长推命,诡家现任家主诡夜,其能力不比缘安方丈差。”
“而当年缘安方丈和朕说过,需要让朝朝放出去成长,才能破了她必死的局,只是现在朕......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才是对的了。”
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楚偌儿心下极其迷茫。
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主,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皇。
她自出生后的每一步都被人规划好了一般,一步一步被人推着往前走。
走的每一步都算数,都不能回头。
即便是错了,她也只能错着继续往前走。
走到现在,她夫离女散。
可她依旧要撑着往前走。
因为她身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是西楚千千万万个百姓。
她不只是楚偌儿,更是西楚的女皇。
凤鸾心疼的望着楚偌儿略显单薄的背影。
她的陛下,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艰辛了。